她回身,看見一個漁夫打扮的人朝她和蘇宴安的方向走來。
“在下蘇由,同胞妹才搬到這一帶。晚上沒什麼睡意,便出來走走。”
蘇宴安不露聲色地將她擋在身後,順口謅了兩句。
不對啊,就算自己方才在想事,沒留意身後有人。
以蘇宴安的功力,不可能沒察覺!
“是麼?我說怎麼這麼麵生。”
漁夫打量了他們幾秒,應道。
“方才那群人,想必你們也看見了。”
沒等他們出言,漁夫主動提及。
蘇宴安微一頷首,算是默認。
“整天西王母西王母的,一個個都和中了邪似的。”
漁夫走到河邊,一麵撒開漁網,一麵道:“每次都來這河邊祭拜,說這一帶隻剩這條河還沒枯竭,是水下有神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蘇宴安輕笑一聲,同漁夫周旋。
“嗬,什麼神明!”
漁夫不屑。
“我看你們是新來的,應當能同我說得上話。你們若有這種想法,過不了幾日,就要同那些人一樣咯。”
“神明對人而言,總是一個寄托。不求神明,又能做什麼呢?”
蘇宴安問。
“事在人為。求神明無用,倒不如去求上頭大人查查,這興元府一帶近年有多荒謬!個個都是魚肉百姓的貪官!”
沈書瑤打量,這漁夫雖然表現得憤世疾俗,或者說透著“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悲壯感,但總有點不對勁。
“可是普通百姓,哪有機會見到上頭大人。”
蘇宴安順著漁夫的話,問。
“聽說過兩日,有大官人來微服私訪。”
漁夫網了幾條魚,再度朝他們走來。
“實不相瞞,老夫拚了這條命,也要見上頭大人一麵。”
“如果你們倆,不想變成那行人,整日如同傀儡般,就隨老夫一起去!”
“我們才搬過來,對這一帶情況也不熟,做不了什麼。”
蘇宴安擺出一副動搖但又有些怕惹事的模樣,恰好合了漁夫的心意。
“不用你們說什麼。你們到時隻要替老夫證實,的確看見了今晚的場景,聽見那句‘建和興,胡君王’就行。”
“此事重大,還容在下與胞妹想想。”
蘇宴安拱手。
“你們住哪?過兩日我來問答複。”
漁夫態度堅定。看似詢問,卻句句不容他們置喙。
“不如等明晚,在此地見麵。”
蘇宴安應道。
“成。”
漁夫收了漁網,朝另一側走去。
“在下還有一事請教。”
蘇宴安背對漁夫,沉默了幾秒,突然出言。
“您是總在晚上捕魚麼?”
“就這麼一條河,白日裡人多,都在這一塊捕,將魚都嚇跑了。”
漁夫也沒轉頭,隻擺擺手:“倒不如晚間易捕。”
“蘇大人覺得,這人究竟什麼來頭?”
直到漁夫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沈書瑤複盤了一下這漁夫同蘇宴安的對話,沉不住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