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謹看著下手驚恐萬狀的少女,聽著她聲嘶力竭地闡述著自己的各種“用處”,擰眉陷入了沉思。
......是他的表述有問題嗎?
他何時說過想要她的命了?
染素汐揣揣不安地垂著腦袋,撐在地上的粉拳握緊,等候著他的回應。
忽然,窗下的男人一拂寬袖,蹲到了身前。
青絲如瀑,與周身的素衫一起灑在深色的地磚上。
“江某說過,姑娘這動不動就跪人的毛病可以改改了。”
染素汐愣住。
為了防止她再次無法明白自己的話,江聿謹不再拐彎,直截了當地說:“姑娘可還記得,你欠江某一個責罰?”
染素汐想到了她見鸞棲那日,揚了江聿謹一臉麵粉的事情,懦懦地點頭。
“正如姑娘所說,你身懷絕技......所以江某就罰姑娘五日後陪韶哥兒一道去東宮吧。”
......
不多久,染素汐失魂落魄地走了......
百杳進屋時,瞧見自家主子正一手掖著闊袖,一手持著剛剛看過的冊子在燭火上炙烤。
炙熱的火苗燎過冊子封麵上的字樣《涼春暖日》。
心道,這不是二爺讓他新搜羅來的話本子嗎,怎麼就燒了?
“爺,需要屬下再尋些新的來嗎?”
江聿謹看著飄落在半空中的灰燼,神色淡淡地問:“百杳,這些話本子都是誰寫的?”
“多是書齋私聘的落魄書生。靠著多年來聽說或者是親身經曆的風流韻事,加以改編、攥寫。”
“私聘......找個由頭將他們都趕出京城。”
百杳驚訝,“您怎麼突然想要插手這些事情了?”
“毫無用處的胡謅,隻會誤人子弟。”
“......爺,您是不是又在染姑娘那裡吃癟了?”
長眉略帶煩躁地蹙了蹙。
百杳真是想不明白,自家主子既然在一棵樹上屢戰屢敗,為何不換個人從頭再來?
“爺,您不會是......”
江聿謹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百杳心下稍定。
暗罵自己好笑,他們家二爺雖然看起來毫無架子,實則清傲。他定然不可能真的看得上一個瘦馬。
尤其,那個瘦馬名義上還是二爺已故子侄的女人。
“爺,染姑娘真的做得了攪亂湖水的石子嗎?”
百杳問完,偷偷瞄向江聿謹俊逸無波的側顏。
“湖水已經開始變得渾濁了,不是嗎?”
“可是屬下還是覺得,您若隻是為了讓那人放鬆警惕,就這般舍棄您多年來的清貴端方的名聲......著實可惜。”
江聿謹滿不在乎地抬眸,春潭似的眼眸裡是從容不迫:“名聲是什麼?不過是他人眼中的我罷了。我想要它回來,它就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