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醫院嗎?”男人天生的低音炮很有磁性,但沒有溫度。
伊芃咬住了下唇,她已經習慣了,每次跟她說話都是這般冷冰冰的,把她的耳朵都要凍傷了。
“不知道。”
她現在生死未卜呢!
一點緋色鑽進褚彥瑾眉間。
這女人是不是又想找死?
想讓他求她,是不可能的!
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可能,大不了把她綁回醫院。
“什麼叫不知道?”
這幾個字是咬著牙關擠出來的。
伊芃吸了吸鼻子,她現在隻能一直往前開,等著交警來救援。
“刹車失/靈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褚彥瑾握著手機的五指猛然收緊,這才聽出了她聲音的異常,不是在開玩笑!
“報警了嗎?”
“嗯。”
一滴淚水從她眼裡滑落下來,“褚彥瑾,如果今天我死了,你會去參加我的葬禮嗎?”
“閉嘴,沒這閒工夫。”男人的聲音比極北的寒流還要冰冷三分,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她的眼淚像是泄了閘的洪水,突然就一發不可止,把眼睛都蒙住了。
她趕緊抬起袖子,擦了擦,以免阻礙視線。
他肯定不會允許她的墓碑刻上“愛妻”兩個字。
愛是不存在的,刻上都覺得諷刺。
妻子這個身份,他也沒認可過。
唉,她也不想客死他鄉,還是回村裡吧,埋在山腳下,看看山,看看樹,看看小鳥,挺好!
“不來就不來唄,反正也不會邀請你。”
“你給我好好開車,不要廢話,要是撞上了,不僅死的慘,還死的醜。”男人語氣帶著幾分煩躁,似乎有些不耐,但並未掛電話。
伊芃抽噎了下,“死都死了,誰還管醜不醜呀,自己又看不到了。”
話筒裡沉默了一會,變得有些嘈雜,“你要真死了,我會立刻開瓶香檳,慶祝這世上少了個礙眼的家夥。”
伊芃露出了一絲淒迷的笑意,
你確實該慶祝,我的祭日是你的好日子,你喪偶了,變成鰥夫,省了離婚手續,可以如願以償娶你的心肝寶貝宋思鈴了。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天都被你聊死了,再聊下去,我也要死了,掛了。”
她掛斷了電話,要指望這個男人對她有一絲同情心,估計比人類衝出銀河係還要難。
這輩子是看不到了。
臨死前,留在她腦海裡的,依然是冷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