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小小的坑,內裡埋的是一雙紅色的小襪子。
那是她親手為她未出世的孩子縫的,隻是,她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孩子穿上這雙襪子了。
卿羽幫她填平了土,又插了一塊小小的木片,算是立碑了。
沈宜安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孩子,對不起。
是娘親沒有能力保護你。
但是你放心,今日之仇,娘親一定會為你報的!
最後一個頭磕完,平地忽然起了風。
烏雲沉沉壓了下來,擋住了全部的月光。
大朵大朵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沈宜安的手上,卻未化掉。
“王妃,下雪了,快些進去吧。”卿羽擔心她的身子,攙扶著她往裡走。
這屋子四處漏風,冷風直往人骨頭裡麵鑽,他們的炭火不多不說,點起來還十分嗆人,卿羽隻得把所有的被子都抱到了床上,又給她灌了個湯婆子,稍微能暖和一點。
而這時候,顧筱菀所住的薔薇院裡,卻暖和得好像春天一般。
屋子裡燒了十餘個炭盆,用的都是上好的銀絲炭,半點都不嗆人,顧筱菀隻著了一件薄薄的羅裙,捧著一碗湯藥慢吞吞地喝,額上還出了一層淺淺的汗。
楚和靖坐在一旁,怔怔地看著她手裡的那碗藥。
那是他和沈宜安的孩子,是沈宜安的骨血。
顧筱菀忽然抬起頭來,一雙眸子裡似是含著春水,柔情萬般,“王爺是不是心疼姐姐,覺得菀菀不好?菀菀也隻是……隻是想養好了身子,多留在王爺身邊幾年而已……”
她泫然欲泣,柔若無骨的小手往旁邊一搭,等著楚和靖握在手心裡安慰。
“怎麼會,”楚和靖隻當是沒看見那隻手一般,“本王早就說了,能救得你,是她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