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微微頷首,道:“留著她,不過是為了堵天下人之口而已,也是為了萬一有那麼一日,也好拿她來控製沈家的舊部,為了楚國,臣弟養她一個廢人,不算什麼。”
楚匡義沒再糾結這個,隻輕輕“嗯”了一聲,卻已經打破了顧筱菀的幻想。
楚和靖和顧筱菀進宮的時候,靖王府卻去了一個不速之客。
管家在前廳說了好幾句軟話,可是燕嬰就是不聽。
他也不講那些場麵上的話,直接就將自己今天的目的擺在了明麵上。
他說,他就是來看沈宜安的,和楚和靖沒有任何關係。
這倒是叫管家為難了。
不管沈宜安如今到底是王妃還是一個姨娘,到底她都是楚和靖後院裡的女人,一個嫁做人婦的女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去見彆的男人呢。
中原禮儀之邦,最是講究這些了。
可是當管家忖度著詞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的時候,燕嬰卻直接笑了一聲,桃花眼飛揚,看著很是不可一世的樣子。
“不好隨便見麵?前些日子你家王爺還直接把她送到本世子床上去呢,怎麼現在連見一麵都不行了?”
說話間,他身後的侍衛已經上前,直接擋住了管家,燕嬰便大踏步往後走去。
沈宜安住的地方,他也是來過的,剛走到院門口,就聞到了一大股的藥味。
卿羽蹲在院中央,正在洗衣裳。
縱然如今沈宜安變成了姨娘,但是按著規矩,她的衣裳也是有專門的浣衣娘來洗的,隻是那些人故意作踐她,而顧筱菀作為一家主母,自然也是裝聾作啞的。
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活計,就都落在了卿羽的身上。
這寒冬臘月裡,井水冰涼,她手凍得通紅,使不上多少力氣,一見有人進來,趕緊起身,將手在身上擦了擦,一臉警惕地看著來人。
“你家主子怎麼樣了?”
卿羽見是燕嬰,一時間倒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燕嬰乃是北燕世子,從前和沈家也打過不少次仗,而上次他讓沈宜安過去,顯然就是為了折辱她。
可是他也實實在在救過沈宜安。
想了想,卿羽還是低頭,抿唇答道:“還是那樣。”
燕嬰推門進去,寒風順著門縫卷席而入,躺在床上的沈宜安狠狠打了兩個寒噤。
燕嬰大踏步過去,這屋子裡不見陽光,陰冷潮濕,連盆炭火都沒有不說,沈宜安的身上,也隻蓋著薄薄的被子。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燙。
“沈宜安。”他喚了一聲。
她艱難地抬起眼皮來,迷迷糊糊仿佛看見了是誰,又仿佛沒認出來,隻感覺眼皮有千斤重,便又閉上了眼睛。
“你不會是要死了吧。”燕嬰湊近她,輕笑了一聲,微微眯起的桃花眼裡藏著無限的風情。
沈宜安不說話,卷著被子想要轉過身去,剛用了兩分力氣,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