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舊愛之間的抉擇，對哪個男人來說，都是很難的，也不怪靖王爺做了那樣的選擇，畢竟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青海王視你如命，你若出事，青海王是一定會去的。”燕嬰又是一笑。
沈宜安忽然抬頭，和燕嬰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去。
燕嬰臉上的笑容忽而僵住。
“燕世子漏夜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嗎？”沈宜安麵上不悲不喜，好像剛剛燕嬰所說的事情，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燕嬰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好像要穿透她的麵皮，看一看她內心深處，是不是也雲淡風輕。
“從來就沒有什麼舊愛，靖王爺和靖王妃兩情繾綣多年，是我從前橫亙其中不知廉恥惹人嫌，如今有情人終成眷屬，燕世子往後，也不用再拿這些話來試探我了。”
沈宜安的話裡帶了幾分堅冰，涼涼戳人心。
其實她這樣說，也算是客氣的。
畢竟燕嬰還救過她的命，也幫過她好幾回，如果換成旁人，恐怕她現在早就打了人出去了。
燕嬰笑了一聲，仰頭飲儘一杯酒，落了一滴自他嘴角垂下，明月照射下，像是一顆圓潤的珍珠。
“彆生氣啊，我這不是心儀你，怕你還對舊愛有所眷戀，所以問一問嗎，”他的眼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像是一隻微醺的狐狸，“隻要你心空蕩蕩，我早晚有一日，會住進去。”
燕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宜安的心。
沈宜安冷冷看了他一眼，當即起身，抓著欄杆就要往下走。
“哎！”燕嬰又伸手去抓她，“這天這麼黑，你腿又不好，若是摔傷了，青海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燕世子若是再這樣登徒狂浪，我便叫青海王扒了你的皮。”
沈宜安的脾氣一向不好，從前百般隱忍，不過礙於燕嬰曾幫過她罷了。
“對不起。”
沉默了半晌以後，燕嬰忽而小聲道。
“今日乃是我娘的忌日，我心情不好，惹得你不開心，請你原諒。”
燕嬰的聲音裡藏了幾分哀戚，和他平時的樣子大不一樣。
沈宜安微微抿唇，緩緩轉過身來，剛想開口說句什麼，卻被燕嬰抬手擋住。
“很多年了，不必安慰我，其實我平時也不大想得起她來，甚至都快要不記得她到底長什麼樣子了，隻是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會有幾分不開心，想著彆人都有個娘寵，就我沒有，心裡頭總不是滋味。”
沈宜安沒說話，誰不是沒娘的孩子呢？
燕嬰好歹還有個爹，她連爹都沒了。
沈宜安正在出神，忽而一抬頭，見燕嬰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嚇了她一大跳。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卻被燕嬰給抓住了胳膊。
“沈宜安，”他緩聲開口，身上帶著幾分清冽的酒氣，“我是真的喜歡你，你……願不願意……”
二人呼吸纏繞，月亮悄悄躲進雲層後麵，世界忽然變得更暗了幾分。
燕嬰的眼睛在沈宜安眼前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