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未施粉黛,如出水芙蓉一般,就這麼盈盈地看著他。
北燕出了名的風流世子燕嬰在那一瞬間忽然有點忐忑。
從前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如今忽然起了想要為一個人停留的念頭,卻生怕自己身上太多花香會熏著她。
燕嬰回想自己從前去仇府的時候,跳窗進去以後,都是和沈宜安說什麼的。
可是從前,他們兩個之間不曾隔著仇牧起的一條命,而他也沒有發覺,自己竟然有這麼喜歡沈宜安。
“我很想你。”燕嬰尚未反應過來,這句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沈宜安帶著幾分驚詫抬眉,轉瞬又偏過頭去,燭光打在她的側臉,全部的情緒都隱藏在了一片陰影裡頭,叫燕嬰看不分明。
“我來瞧瞧你過得怎麼樣,就……前幾天聽說你被人綁架了,然後我……”
平素最是巧舌如簧的燕嬰,在這一刻,忽然變得結巴起來。
愛情就是這樣奇妙,它讓歌唱家變成啞巴,叫英雄變成膽小鬼,給怯懦者勇氣,使卑劣者高尚。
“不是你救我出來的嗎,我好不好,你還不清楚?”沈宜安朝燕嬰笑了笑,歪頭眨了眨眼睛。
恍若漫天星河在她眸子裡炸開。
燕嬰一時間愣住。
前幾日,沈宜安還在他門口拍著門痛哭,對他絕望透頂,怎麼現在……
她攤開手來,手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燭火映照下反射著瑩瑩的光。
那是仇牧起的一個信物,隻有他最親近的人才能擁有。
沈宜安那天,於迷迷糊糊之中,在一個人身上拽下來的。
雖然她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楚和靖,但是她確信救她出來的另有其人。
如果仇牧起的親信都能來京城救她的話,那麼仇牧起現在,肯定是沒事的。
確認這一點的沈宜安便放下心來。
而那天,她朦朧之中看到的身影,大約也就是燕嬰了。
他倏而笑了一聲。
沈宜安啊沈宜安,你聰明至此,實在叫人神往。
“我不會娶楚清河的。”他抬頭,眸光堅定。
“多久?”
“五天,你等我五天。”
整個京城都在籌備他和清河郡主的大婚,但是他卻對沈宜安許下了半個月的諾言。
七天之後就是除夕了,他卻對沈宜安許下一個五天的諾言。
她點了點頭。
五天而已,她沒什麼不能等的。
燕嬰見其頷首,滿胸腔的快樂幾乎要盈滿出來。
他快步上前,將沈宜安抱在懷裡。
他的懷抱裡,有淡淡的花香,還帶著幾分冬日裡特有的清冽氣息。
沈宜安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卻還是沒有推開他。
燕嬰捧著她的臉,細細打量著。
似乎是要把她的眉毛、眼睛,把她的每一寸,都記在心裡。
搖晃的燭火剪落對影成雙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