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嬰頷首,“隻是近來那使臣的情緒不甚高漲,但是也正常,秦岐那個人你我都有了解,若是他派來的使臣一味對我們倆人情,反而叫人懷疑。”
“秦岐此人胃口太大,你要注意,”仇牧起神情微冷,“能在短短幾年內將一個破敗不堪的秦國發展到如今地步,可見這秦岐並非普通人,我們與他合作,也是刀尖起舞,一個不小心,隻怕會傷到自己。”
燕嬰點頭,“他既然在考慮,我倒也不甚熱情,其實我想過了,若你同意,乾脆我就直接帶著安安回北燕去,左右我能護她一世周全。”
仇牧起倏而抬眼看他,燕嬰目光仍舊沒有閃躲。
這一次,他是認真的。
後院的三十八房美人為了沈宜安他都可以散儘,反正他已經有了愛人,再也不需要為了遮掩世人目光,作出一副放浪不羈的樣子。
“不行,”仇牧起微微轉過頭去,看著窗戶上倒映出的沈宜安模糊的身影,“我想過了,其實舊日的恩怨我並非不能放下,隻是家族冤魂在天難以安眠,隻要解決完這些事情,我就帶著小安回青海,那裡雖然苦寒,但卻不必經曆這些人事紛爭,父母九泉之下,想必也是樂見於此的。”
燕嬰氣得咬牙。
憑什麼他帶安安就可以,自己帶就不行?
“那我不管,”燕嬰委屈巴巴撅起嘴來,“那你要帶安安去青海,我也去,左右這輩子,她去哪我就去哪。”
“隻怕威武王要打斷你的腿。”
“才不會,”燕嬰揚起脖子來哼哼了兩聲,“左右他嫌我一事無成,反正他也年輕,再生一個兒子重新培養一下也來得及。”
仇牧起白了他一眼,“秦國的使臣已經和楚匡義那邊聯係上了嗎?”
“楚匡義派人去找過了,但是你放心,他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楚匡義除非是不想做這個皇帝了,否則是不可能同意的。”
燕嬰撐著頭看外頭的沈宜安,她立在樹下不知道在看什麼。
從前燕嬰的人生安排,是做一個英雄浪子。
穿上鎧甲,他是廝殺一方的英雄。
脫了鎧甲,他是環擁美人的浪子。
什麼時候變了呢?
他也不記得了,大約,就是那次看見沈宜安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他床上的時候吧。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去啊,我看你如今被禁足,過得倒是快樂。”燕嬰歪了歪頭,其實仇牧起被禁足,他也挺開心的。
最起碼,沒有人和他搶安安了。
仇牧起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圖,“很快就出去了,你彆打小安的主意。”
燕嬰搖頭晃腦,隻做沒聽到他的話,迅速轉移了話題,“前幾日我和小安討論了一下,發現之前那些個案子,很有可能是楚匡義做的。”
他將這段時間的發現都告訴了仇牧起。
仇牧起微微擰眉,“很有可能,近來京城十分不太平,很多事情,我們儘可能要獨善其身。”
話剛說完,他又歎氣,“可哪是自己想獨善其身就能獨善其身的。”
燕嬰亦是微微抿唇。
的確如此。
若是世間之事樣樣都能如人所願,沈宜安又怎麼會愛上楚和靖,經曆那麼多磨難?
“你最好還是先不要出去了,”燕嬰垂眸,“楚匡義一雙眼睛盯你盯得緊,你若出去了,反而多惹許多事端,我會好好保護安安的,若當真有危險,你再出來也不急。”
沈宜安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頭說什麼,她正坐在樹下,仰頭看著什麼。
“地上這麼涼,來坐我腿上。”
燕嬰從後頭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伸出一條腿來。
沈宜安示意他抬頭,“你看。”
燕嬰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