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國郡主,楚清河,”楚清河微微一笑,“我的父王,是當年戰死沙場的恒王,父命女隨,我雖沒有上戰場的能力,但卻也心係整個國家,如今楚國內外不安,我日夜難眠,我決定,自今日起遁入空門為國祈福,這紅衣是我此生最後一次穿,便當是!我嫁給楚國的嫁衣!”
以身嫁國,出家祈福。
楚清河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名聲,現下,就算是楚匡義還想繼續叫她和親,也不得不顧及這悠悠之口。
下頭楚清河一早就安排好了人,等著她一番話說完,便叩頭高聲喊道:“郡主千歲!郡主以身嫁國,是我楚國之福!”
旁邊的百姓原本還是一臉懵,原本他們隻是想搶銀票的,怎麼一瞬間就扯出了這檔子事?
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跟著迷迷糊糊跪下。
“郡主千歲!郡主以身嫁國,是我楚國之福!”
不足一刻鐘,這些消息便傳到了楚匡義的耳朵裡。
“混賬!”
楚匡義氣得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旁邊的小太監被嚇了一跳,頭都不敢抬。
喜公公趕緊往前一步勸道:“皇上切勿動怒,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也敢跟朕耍心機?!”楚匡義咬牙罵道,“也不看看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楚國養著她已經是給她臉了!她倒是貪心不足!她以為朕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以為她這麼做了,朕就不敢動她,她隨便找個尼姑庵,隨便敲敲木魚混個幾年,等沒人關注了,她就偷偷跑出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楚匡義擰眉,厲聲喝道:“你現在就給朕安排下去,楚清河不是想為國祈福嗎!那就派她日日念佛抄經,跪於佛前每日不得少於九個時辰!你去安排地方,再安排人去看著,哪個姑子要是敢隨便通融叫她鬆快了,直接打死!她想要立牌坊,朕就給她的牌坊上鍍層金!”
喜公公不敢耽擱,匆匆應下。
但就算是懲罰了楚清河,這和秦國商議的和親之事已經定下,肯定是要有人去的。
秦國的麵子不能不給,安排過去的人,也不能是隨隨便便的。
楚清河雖然隻是個郡主,但是她在楚國的名聲還是很響亮的,到時候她若出嫁,楚匡義多給她添幾個封號,也不算是怠慢了秦國。
但楚清河整了這麼一遭,讓她去肯定是不行了,其他的公主,要麼年歲不合適,要麼母妃出身太低,恐怕秦國那邊會挑理。
思來想去,還是隻有楚沉瑜最為合適。
楚清河這件事過去三天以後,江城道就和楚沉瑜抵達了京城。
江城道直接將楚沉瑜帶回了皇宮,他要用楚沉瑜來換回他父母兄弟的性命。
進宮之前,江城道對楚沉瑜頗多愧疚,欲言又止。
然楚沉瑜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就下了馬車。
人與人之間的鴻溝自出生之日起便確定,他這輩子不可能高攀上楚沉瑜,就算是楚沉瑜原諒他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是叫他自己心裡好受一點罷了,這樣想著,江城道又在心裡唾棄起自己的自私來。
楚沉瑜被帶到了楚匡義跟前。
她叩拜磕頭,卻連個父皇都沒有叫。
許久未見,楚匡義對楚沉瑜也不是絲毫思念都沒有。
他寬宥了楚沉瑜從宮裡逃出去,也寬宥了她沒有喊他父皇。
他拉著她的手絮絮說了幾句,緊接著便轉入了正題。
“父皇也是沒有辦法,若不是那楚清河,父皇斷斷不會舍得將你送出去的,你知道,父皇一向心疼你,如今也隻有你才能幫父皇了,沉瑜,父皇一定會給你一份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到時候不管是秦國還是楚國,都沒人能壓得過你,而且父皇已經給秦國那邊寄信了,你是尊貴的楚國公主,父皇要求秦蒙親自來楚國接你,沉瑜,你要知道,多少年來公主和親,絕大多數都是自己前去的,但是父皇要給你這份榮耀,讓彆人不敢輕看了你。”
楚匡義滿麵的笑容。
也許在他的想象裡,楚沉瑜應該感激涕零。
但楚沉瑜卻隻是抬了抬眼,滿麵的不屑和冷笑,她問道:“念晴帝姬是您心尖尖上的閨女,往後她長大成人,您是不是也會給她準備這麼一份榮耀?哦,公主出嫁也不必非得及笄,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將八歲公主送出去和親,養在彆國以示兩國格外交好,親如一家的先例,既然您這麼喜歡秦國,為什麼不表現得更熱切一些?”
楚匡義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