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胡王府還是鐵板一塊,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一個人帶出府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要帶著一個人繞繞路,在這樣喧鬨的場合,還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璿妃,當真好謀劃。
秦之亥微微咬牙。
“拖下去,亂棍打死。”
“求王爺饒命啊!王爺!”
那丫鬟登時磕頭,痛哭流涕道。
“你說,是誰指使你的,本王便饒你一命。”
璿妃登時眸子一縮,藏在袖子裡的那隻手也猛地縮緊,麵上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那丫鬟往璿妃這邊看了一眼,可馬上,她就又低下頭去,哭道:“王爺,奴婢……奴婢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沒有人指使奴婢,真的隻是奴婢希望姑娘不要等而已……”
璿妃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小丫鬟全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她的手裡,她相信,這小丫鬟就算是死,也是不敢供出她來的。
“而且……”小丫鬟哭啞了嗓子,額頭也磕得通紅,“而且當時奴婢也問過姑娘,姑娘也是同意了的啊……”
這一點倒是實情,沈宜安原本也沒有想過這麼多,她對胡王府又不熟悉,隻想著稍微繞繞路也不打緊,隻要能在吉時之前趕回來便是了。
楚沉瑜眼見著今日的事情隻怕是牽扯得越來越多,趕緊鬆了手,獨自往前走,想要將此事一力承接下來。
左右她是楚國公主,秦歧也還是要給她幾分麵子。
便是不給也不打緊,她對於自己的母國,早就沒了什麼感情。
“是本王的錯,”秦之亥微微頷首,“還請父皇責罰。”
秦之亥一把抓住楚沉瑜的手,不許她繼續往前。
他的女人,絕對不能給彆人低頭。
“你的確是錯了。”秦歧冷冷道。
已知事情無法轉圜卻沒有早點收手反而越鬨越大,這樣的腦子,也配做他的兒子?
秦之亥低頭,並不言語。
“吉時已經過了,”秦歧冷冷道,“天地也不必拜了吧,來人啊!送公主回喜房,胡王留下陪客!”
楚沉瑜看了秦之亥一眼,秦之亥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喜房那邊都是他的心腹,楚沉瑜不會有什麼事的。
楚沉瑜這便抓緊了沈宜安的手,帶著她一起過去。
“小安,”楚沉瑜扯了她一下,“你去陪我說說話。”
沈宜安知曉今日的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她雖心有愧疚,但留在這裡怕也是於事無補,便隻好跟著楚沉瑜離開。
秦歧的臉色一直都不算好看,隻喝了杯酒,說自己宮中還有事情要處理,便徑直離開了。
這一場盛世婚禮,到底是沒以眾人豔羨的方式收場。
好多人離開的時候,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秦歧走後不久,璿妃也就派人去叫了秦扶桑一道往外走。
“你還真打算祝福那個秦之亥不成,”一道往外走的時候,璿妃的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他今日吃了癟,說不定哪天就要找回場子來,你日日去伏低做小有什麼用,以後多多學著算計,你是身子病了,不是腦子病了!”
“是。”秦扶桑低聲道。
他心裡頭想,若不是他日日伏低做小惹得秦之亥懷疑,今日璿妃的計劃,也隻怕不會進行得這樣順利。
但這樣的話,他也隻是在心裡想想便罷了。
若當真說出來,還不知道璿妃要怎麼譏諷他異想天開。
他與璿妃,本就沒有什麼母子情誼,倒也不必強求了。
璿妃見他不言語,又嘟囔了一句,“邊關長大的就是個鄉巴佬,不死也沒什麼腦子。”
這話聲音雖輕,秦之亥卻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登時臉色就又白了幾分,他狠狠咳了兩聲,倒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你自己的命自己要好好看著,彆丟了給我惹麻煩,”璿妃撂下這麼一句話,便不想繼續和秦之亥同行,冷聲道,“我要回宮了,你自己回去吧。”
並未多過問他的病勢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