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和楚沉瑜站在一塊兒,麵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不知在說些什麼。
顧惜月微微抿唇立在那裡,眸中帶著幾分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沈宜安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轉頭過來看,正好和她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去。
沈宜安心裡頭咯噔一聲,然瞬間又反應過來,這人並不是顧傾城,而是顧惜月。
顧惜月並無忐忑與驚慌,和沈宜安對視片刻以後,才緩緩挪開眸子,與旁邊的丫鬟說了兩句話,匆匆往後走去。
“走吧,”楚沉瑜輕輕拍了拍沈宜安的胳膊,“我們去後麵坐。”
落座以後,楚沉瑜也隻靠著沈宜安說話。
縱然今日的主角乃是顧惜月,但是想和楚沉瑜這個胡王妃搭上關係的人,也不在少數。
誰不知道,她如今乃是胡王爺的心頭寵?
可楚沉瑜卻隻想搭理沈宜安一個人。
忽而,沈宜安轉了一下頭,猛地往後麵看去。
楚沉瑜的頭從她肩膀上跌落下來,問道:“怎麼了?”
“沒事,”沈宜安微微蹙眉,“今日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楚沉瑜也回頭看了一眼,並未見什麼異常,“沒事,你隻在我身邊便好,你的手好點了沒?”
“已經不疼了,”沈宜安道,“傷口愈合,有點癢。”
“可彆撓她,萬一感染就不好了。”
楚沉瑜和沈宜安湊在一起說話,並沒有發現,在她們剛剛看過去的方向,有一個女人從一盆放在台子上的盆栽遮擋下,緩緩走了出來。
她剛剛,一直站在那裡看沈宜安。
周世成的失蹤,讓程立武略微有幾分疑惑,但也隻是派人去找了一下,就沒再多關注了。
好在當時秦之亥下手狠,將周世成剝皮脫骨,誰也沒能認得出來被送給顧傾城的那一灘血肉到底是誰。
隻是顧筱菀還是不死心。
她不能眼見沈宜安過得這樣快活。
她千裡迢迢背井離鄉,不是為了在一個老男人身下承歡的!更不是為了看著沈宜安越過越好的!
她微微偏頭,對身旁的丫鬟道:“就按我的吩咐去做。”
那丫鬟有幾分害怕,但還是不敢違抗顧筱菀的命令。
今日的宴會雖然邀請的人多,但並不是十分熱鬨,歌舞都很一般,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好在茶水飯菜還算是不錯,眾人聚在一起說說話,也算是消暑了。
沈宜安的右手不甚方便,也吃不了什麼東西,便隻多吃點冰碗,水果拿冰湃過,涼絲絲甜絲絲,分外舒服。
楚沉瑜一麵吃東西,一麵時不時看沈宜安一眼,像是生怕她會忽然消失掉一樣。
她可千萬不能再讓沈宜安出什麼事了。
但有的時候,興許就是越害怕什麼,越會出現什麼。
就在那一瞬間,沈宜安手裡的勺子忽然跌了下去,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嚨,驟然失聲,右手直直地往前伸著,像是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小安!你怎麼了!”
楚沉瑜驟然尖叫了一聲,趕緊扶住沈宜安,可是卻根本拖不動她下滑的身子。
她下意識看向秦之亥的方向,可是剛剛還坐在那裡的秦之亥,此刻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楚沉瑜已然快要哭出來。
原本還端坐在那裡,麵上一派雲淡風輕和旁邊人說話的秦扶桑忽然衝了過來,一把將沈宜安扶了起來,擰眉怒喝道:“大夫!快喊大夫來!”
他從前一向是一副病懨懨不甚願意理人的清冷樣子,如今更多幾分煙火氣,卻更叫人傷心。
顧惜月立在那裡,怔怔地看著秦扶桑。
她的眸子前頭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似是帶著幾分哀傷,卻又叫人看不分明。
“沈宜安,沈宜安,咬住我的手……”秦扶桑生怕沈宜安會咬住自己的舌頭或者窒息,不管不顧就將自己的手腕塞進了她的嘴裡,而沈宜安的舌尖,則剛好碰到了那根銀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