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不過眨眼一般過去,很快,就到了宣王要大婚的那一天。
沈宜安坐在窗口,見外頭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大婚的時候。
那時候她年輕氣盛,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縱然沈家人人都不願意,但她心裡頭還是快活的。
現如今幾年過去,心境卻是變了很多。
當年楚和靖要將她貶為妾室,她拿了金簪穿了紅衣打算和他同歸於儘。
而今卻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等著給未來的主母奉茶。
沈宜安微微頷首,抿唇一笑,無非都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等確認楚沉瑜安全了,她就會回青海。
前幾天青海那邊來信,說是卿羽已經接過去了,而今沒了哥哥,卿羽便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外頭的嗩呐聲響了一整天,縱然這喜事辦得倉促,但顧家財力雄厚,秦扶桑又新近封了王爺,所以該有的東西還是樣樣不缺的。
佳衣一直在屋子裡陪著沈宜安,她不明白為什麼沈宜安可以沉穩至此,前幾日沈宜安才剛剛和顧惜月起了衝突,顧惜月一旦入府,絕對會和她過不去的。
但沈宜安卻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般,隻坐在那裡看書。
外頭賓客的喧鬨聲慢慢停了下來,佳衣想,大約此刻也到了鬨洞房的時候了。
“夫人,您早些睡下吧,”佳衣輕聲道,“明天還要早起呢。”
王妃入府,沈宜安明日也要早起去奉茶,免得被顧惜月挑到什麼錯處來。
沈宜安點了點頭,然剛剛起身,就聽得外頭有人敲了敲門。
佳衣心中忐忑,問道:“誰啊?”
外頭晚風倏而刮過葉子,撲簌簌地響,有人溫聲道:“本王。”
佳衣猛地睜大了眼睛,回頭看向沈宜安,“夫人,是王爺!”
今日乃是秦扶桑和顧惜月的大婚之夜,他卻來了沈宜安這裡?
沈宜安亦是一驚,大婚之夜獨守空房是一個極大的羞辱,秦扶桑為人平和又擅長為人處世,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才對。
上次與顧惜月起衝突還算是小事,但他若當真這樣不給顧惜月臉,可就是與顧家過不去了。
沈宜安想,大約隻是有什麼事情罷了。
她開了門,請秦扶桑進來。
秦扶桑直接將佳衣遣退下去,屋中便隻剩他和沈宜安兩個人。
燭花爆開,發出劈啪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響亮。
燭光搖晃,仿佛給二人披上了一件紅裳,秦扶桑一個恍惚,隻覺得今日仿佛該是他與沈宜安的大婚之日才對。
“沈宜安,”他抿了嘴角,“我來隻是想問問你,若我願意保護你,你可願留在宣王府?”
陵寢之中,沈宜安將他背出死境,他又用性命為沈宜安換得一條生路。
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有了想要一輩子和沈宜安並行的願望。
沈宜安輕蹙眉頭,一瞬間沒了言語。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道:“多謝宣王,但我還是想回青海。”
哥哥屍骨未寒,她沒有獨留他鄉的理由。
雖然知道是這個答案,但秦扶桑還是有一瞬間的心疼。
然也隻是片刻,他便又神色如常道:“我今日來,隻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可以送你回青海,”秦扶桑看著沈宜安的眼睛道,“但是今晚,我必須要留宿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