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之戰,如果胡王贏了,那麼秦國有大片疆土,早晚會落入他的管轄之中,豐越十八州的掌權者,皇上也早就屬意於胡王。”
“是的,”秦扶桑微微垂眸,“但若他贏不了呢?”
“仇牧起死後,青海群龍無首,並不像是從前一樣難以攻克。”
“青海此地,於仇牧起之前,一直是一派亂象,山窮水惡,落後愚昧,但卻無人敢踏足,仇牧起身前身後,對青海有覬覦之心的人不在少數,但這世上,卻也隻有一個仇牧起。”
“王爺的意思,是覺得胡王不如仇牧起?”
秦扶桑和顧定國一起抬起頭來,兩兩對望。
“胡王出征以來,鮮少有敗績,世人稱其,一為殺神,二為常勝將軍,但是青海一戰,他必敗,或者顧大人可以暫且觀望一下,本王願意給顧大人這個時間,甚至於顧大人在其戰敗以後願意加入到本王這邊,也可以暫時不為其他人知曉,如若本王將來也敗了,大人可以毫不猶豫地轉移到秦之亥的隊伍裡,這是本王給大人的承諾,來日功成,顧家會再上一個台階,顧大人照舊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秦扶桑開的條件,十分優渥。
其實在顧惜月的事情發生之後,顧定國就更傾向於他而非秦之亥。
但是他需要有一個台階,還需要有一個心裡接受的過程。
“臣等著王爺的好消息。”
和顧定國分彆以後,秦扶桑便往回去。
從前不管是皇宮還是宣王府,於他而言,都是冷冰冰的存在,甚至還沒有自己在邊關的時候所住的那個小房子來得溫暖。
但是自從沈宜安住進來以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他像是一隻飛蛾,被燈火的光明和溫暖吸引,抑製不住想要靠近的心。
“宣王府那邊,怎麼樣了?”秦扶桑問了徐福一句。
“王爺放心,咱們的人已經安排進去了,秦之亥近來心思多放在青海那邊,而且也不舍得總是苛待了胡王妃,所以應該很快就可以和胡王妃聯係上了。”
秦扶桑微微頷首,徐福忍了忍,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您當真……不打算插手青海那邊的事情嗎?”
如今不管是青海那邊還是秦之亥這邊,都將戰場上的事情瞞得死死的。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秦之亥沒討到什麼好處。
“王爺,如今沈夫人對您……也算是不錯,如果您能拿到仇牧起的麵具的話,號令青海,直接將青海納入您囊中,往後的路,就好走很多了。”
秦扶桑微微抿唇。
“王爺,豐越十八州縱然能夠拿下,戚世成也不是一個能靠得住的人,哪比得上青海那塊地方?隻要您能拿下,兵強馬壯都指日可待。”
徐福都替秦扶桑著急。
“更何況,您對沈夫人這麼好,又救了她好幾次,難道她幫您這麼一點事情,不是應該的嗎?”
秦扶桑垂眸看向徐福。
“徐福,喜歡這種情感,不該拿來交換,也不應該作為借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如果從一開始便懷有目的,又或者付出之後沒有得到回報而惱羞成怒,那都不是喜歡。”
“您難道當真愛上她了嗎?”徐福不由得著急起來。
經曆過那麼多傷害的秦扶桑,見過這世上所有醜惡與不堪的秦扶桑,為什麼還會對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抱有這樣的期待和敬仰?
可徐福不懂,有的時候,越是經曆良多,被傷多次的人,越是小心翼翼不敢觸碰和輕易開始的人,才越是珍視這來之不易的情感。
過了片刻,秦扶桑抬眸,眸子裡清澈而乾淨,如同萬裡無雲的天空。
他抿唇,輕聲道:“我尚不敢愛她。”
如何敢談愛這個字眼呢,那樣沉重,他現如今,怎麼敢去愛一個人呢?
他明明還,一無所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