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方伯也不由得有幾分心酸。
他雖不是近身伺候楚和靖的,但也是靖王府的老人了,這麼多年,也都是看著他過來的。
靖王在做皇子的時候便不是最受寵的,四子奪嫡之時,他也排不上位置,當今皇上登基以後,他的日子就更加難過。
那些年,每一天,他都是如履薄冰,一旦被楚匡義抓到錯處,那就是萬劫不複。
再後來楚和鈺舊部歸來,所有人都覺得這楚國馬上就是楚和靖的了。
但是他並沒有叛亂,反而是躲在府上喝了一夜的酒,因為那一天,他興奮歸來想要重新迎娶沈宜安,卻得知,沈宜安已經不在靖王府了。
仇牧起針對,燕嬰也在暗中攔截,楚和靖的日子,並不像是之前大家想象中一樣好過。
而他和沈宜安,也再未複合。
“方伯,大約是我錯了……”楚和靖狠狠合上眸子,“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但我知道,我是個王爺又如何,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兒,是沈家唯一的嫡女,我配不上她……方伯,知道她喜歡我的時候,我多高興啊……我覺得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裡了……但是方伯我錯了,我不該心存幻想,我本來就配不上她,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娶她……小安的人生,原本……原本可以……”
楚和靖已然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原本平安喜樂,光輝燦爛的人生,到底是被他給毀了。
方伯長長歎了一口氣。
楚希安從楚和靖懷裡掙脫出來,細嫩的小手輕輕幫他擦著淚水,怯生生道:“爹爹不哭,希安乖乖。”
楚和靖一把抱住了楚希安。
“方伯,”楚和靖垂眸,沉聲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小安活下來,沈將軍從前曾為小安找過一種特殊的藥材,這件事,方伯你還記得嗎?”
方伯微微一愣,楚和靖陡然提起這件事情,他好像是有一點點印象。
楚和靖沉思片刻,並未與方伯多說,畢竟方伯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如今,他需要和人說說話罷了。
很快,楚和靖就安排了下去。
沈宜安並沒有昏迷太久。
第二天,她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後腦勺有點痛,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麼了,還以為自己隻是睡了一覺。
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自己怕是撞到桌角了。
嗓子裡梗著難受,還有幾分癢,沈宜安咳了兩聲,隻覺得嘴裡都是鐵鏽味。
輕手輕腳進來的卿羽看了她一眼,頓時驚喜道:“小姐,你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沈宜安摸了摸自己的頭,就要起身,卿羽趕緊上來扶住她。
“小姐就是最近勞心過度,得好好靜養才行。”卿羽彆過頭,假裝給沈宜安鋪枕頭,實際用力眨了眼睛,深呼吸將淚意壓了回去,儘力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
為了讓沈宜安能安心養病,他們決定暫時瞞著她。
沈宜安並未多懷疑,隻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