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就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繼續糾纏黎滿,這個時候,黎滿就會刻薄開口,將那個人訓斥得無所適從。
她脾氣差,嘴又快,師門裡被她譏諷過的男子不在少數,可偏偏,師父總是寵著她。
好在,到了最後,大家都知道,這黎滿喜歡的隻有皇甫奉一個人,大多數人也就都打消了心思。
興許,隻有皇甫奉一個人不知道。
又興許,其實他知道,隻是假裝不知道。
皇甫奉懨懨退了出來,何思陽則留在裡麵幫黎滿打下手。
燕嬰就站在院子裡頭,見皇甫奉出來,便湊了過去。
“嘿,我說老頭兒,你要是喜歡人家你就直說啊,乾嘛這樣藏著掖著的,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難不成你想著將來結個冥婚?”燕嬰撞了皇甫奉的肩膀一下,道。
皇甫奉白了他一眼。
“我隻是覺得愧疚,”皇甫奉低聲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去想,就可以的。”
在這一瞬間,皇甫奉忽然有一點理解楚和靖了。
“她不願意見我,也是正常,等丫頭的病好了,我們就一起離開,也省得我呆在這裡,給她添堵。”
若非實在沒有辦法,皇甫奉也不想來擾了黎滿的清靜。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門卻忽然被打開,黎滿站在門口,直接朝燕嬰扔了一個盆過去,“哎,那個誰,你去後山水池子裡抓點水蛭回來,我要用的。”
黎滿說話的時候,儘力控製住自己不往皇甫奉的方向看。
燕嬰將盆撿了起來,“水蛭怎麼抓啊……”
話音未落,黎滿就將門又關上了。
皇甫奉苦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吧。”
燕嬰拎著盆往外走,皇甫奉則跟在他身後。
秦扶桑看見,在皇甫奉離開以後,黎滿還打開房門,往外看了一眼,然後又匆匆關上。
黎滿大約是看到了秦扶桑在看她,但是也沒有理。
被充當成診室的這個屋子裡,除了沈宜安以外,隻有黎滿和何思陽可以出入,就連卿羽,都隻有中午吃飯的時候,可以過來看沈宜安一眼。
所以秦扶桑白日裡就站在這院子裡,縱然見不到沈宜安,但隻要知道她就在裡麵,也能心安幾分。
黎滿看向躺在內室裡的沈宜安,她身上的各大主要穴位都插滿了銀針,以防止她咳得太厲害血管爆裂而亡。
“他們倆對你倒是用心,在這樣兩個人裡抉擇,的確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黎滿笑了一聲。
她心想,為什麼從前就沒有人這樣喜歡她,對她好呢?
她那麼喜歡皇甫奉,可是換來的,也始終是他的冷淡。
過了片刻以後,她又想,好像不是沒有,隻是那些人,她都不喜歡而已。
“並非是因為哪個人好,隻是在經曆了很多事情以後,很難再看清自己的心了。”沈宜安輕聲一歎。
黎滿配藥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在經曆了這麼多以後,你還是覺得喜歡一個人才是最重要的嗎?”
沈宜安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
“不像是從前一樣,可以輕易就去喜歡一個人,但若當真邁出了那一步,還會像是從前一樣奮不顧身,”沈宜安微微偏頭,看向黎滿,“先生也是一樣吧。”
也是一樣嗎?
黎滿的手顫抖了一下。
的確,她還是很喜歡皇甫奉,但她不敢邁出那一步了。
“說你呢,扯我乾什麼!好好躺著,要不銀針錯位了你自己暴血而亡可彆怪我!”沉默片刻以後,黎滿忽然朝沈宜安怒吼道。
一旁的何思陽默默打了個寒噤,心想著這沈宜安當真是大膽,居然敢和先生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