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蘇子榭微微一愣。
的確是如此。
從前那些年,不管李子寧在他麵前做出多少傷害身體的事情,他都未曾側目過,甚至,還會跟著她一起做。
“還不是見公主近來喜歡那溫婉和善的,想著改了性子,興許不會失寵太快。”蘇子榭微微垂眸,將全部的神情都隱藏在一片長長的睫羽下頭。
李子寧不管不顧撲到他身上,將他壓在下頭,狠狠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怎麼會,胡說八道。”
蘇子榭輕輕揉了揉下巴,然後攬住她的腰,“你怎麼像是隻小狗一樣,若是叫人知道堂堂長公主張嘴便咬,不知道彆人會怎麼看你?”
李子寧的笑意僵在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
從前,她仿佛也聽彆人說過同樣的話。
“唔,”李子寧眨了眨眼睛,直接從蘇子榭身上翻身下來,仰麵躺在床上,摸著肚子道,“吃了塊糕點感覺好多了。”
“公主不是約了宋公子一起吃晚飯?隻怕是叫宋公子久等了。”
“你知道,剛剛還耽擱我這麼長時間,”李子寧起身,捏了捏蘇子榭的鼻子,“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
這般的狂放之語,隻怕也隻有李子寧能說得出來。
蘇子榭偏頭不肯看她,李子寧卻發現他的耳垂已經悄悄紅了起來,便愈發高興。
“好啦,”李子寧起身穿衣服,背對著蘇子榭道,“我這會兒過去大約還來得及,若是好吃,我就叫長玉也送點給你,上回送過來的東西你可嘗了?”
蘇子榭想起那道被他扔到了泔水桶裡的鴨子,緩緩點頭,“味道很不錯。”
李子寧回身在他麵上落下一個吻,“府上的事情隻由你做主就是,長玉剛學,還不懂什麼,我要忙著治水的事情,府上的事情,便要你多幫我解憂了,什麼時候長玉學得好了, 可以獨當一麵了,你也能稍微輕鬆一點了。”
“公主如今,字字句句不離宋公子了,”蘇子榭笑了一聲,“公主若是思念得緊,大可不必來寬慰我這舊人……”
蘇子榭原本是捏著酸的,他想說,李子寧若是喜歡,大可天天和宋長玉在一起,不必來他這裡提起彆人,反而叫他厭煩。
但話還未說出口,他便換了話,隻道:“左右這些年來公主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我也見得多了。”
李子寧笑了一聲,“長玉總歸是不一樣的,你於我而言,也是如此。”
見蘇子榭麵上神情,李子寧心中倏爾一疼。
這些年來,她從未對蘇子榭說過有那個麵首於她而言特彆的話。
她想要寬慰蘇子榭,但到底是忍下,隻穿了衣裳,匆匆出門去。
她並不知道,在她出門以後,蘇子榭以手攥拳,狠狠砸在了床邊。
劇痛自他指關節迅速竄到了心頭,卻反而叫他暢快了幾分。
李子寧站在院中,攏緊了大氅,任憑晚風掃著樹上的星點積雪往她麵上刮。
張政輕聲道:“公主。”
李子寧這才回過神來。
“我去宋長玉那裡,你好生陪著蘇子榭。”
“是。”
走出沒幾步,李子寧又折身回來道:“子榭今晚隻怕是會發脾氣,你如是攔不住,便叫人去書房找我。”
李子寧要去宋長玉那裡吃飯,又叫張政晚上去書房找她,這意思便是她今晚不會在宋長玉那裡睡下了。
看這樣子,是蘇子榭又和李子寧鬨彆扭了。
這倆人,十日裡總有八日是彆扭著的。
張政微微歎了一口氣。
李子寧才剛離開沒多久,蘇子榭就在屋子裡喊了一聲,“張政,進來!”
張政應聲進去。
蘇子榭已經穿好了衣裳,後窗也被打開,冰冷的晚風不停地屋子裡灌進來,將剛剛的暖意和繾綣之氣儘數吹散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