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回李子寧也沒有明說,張政吃不準是不是還要繼續等著。
可見蘇子榭這樣子,張政瞬間就懂了,沒再說話,隻垂頭退下。
李子寧這麼多年來,之所以對蘇子榭念念不忘,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蘇子榭當真不在乎這寵愛。
他從不在乎李子寧今日來不來,明日來不來,李子寧來了,他就招待,李子寧不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可旁的麵首卻不一樣,不管是受寵的還是不受寵的,好像他們人生裡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等待李子寧。
也不是沒有麵首學過蘇子榭這幅淡然的樣子。
但李子寧卻不肯買賬。
也是,那些麵首也不是蘇子榭,不過就是些普通顏色,愛理不理,不理李子寧乾脆就直接換一個。
天下隻有一個蘇子榭,也隻有蘇子榭用得來這一招,牽扯得動李子寧的心弦。
這一晚上,李子寧便沒有再過來,而蘇子榭則睜眼看著帳頂,一夜無眠。
他將他人生的前二十幾年一一回想了過去。
有些事情他完全就不願意去想,可是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那些畫麵在他麵前閃回,一次又一次將他拉回從前的歲月。
背井離鄉,然後家破人亡。
他顛沛流離那麼多年,然後遇見李子寧。
蘇子襲清晨起來的時候,對著鏡子看了許久。
好在他天生皮膚就好,便是熬了一晚上,眼底也不見半點烏青,隻是眼睛裡略微有幾分紅血絲,他叫張政取了一塊冰來按在眼睛上敷了一會兒,便覺得舒服了不少。
他剛將那塊冰從臉上拿下來,就聽得李子寧從外頭進來,門口的人紛紛行禮。
“這是怎麼了?”
李子寧一進來,瞧見張政手裡捧著個盆子,盆子裡還有幾塊冰,而蘇子榭則滿臉是水,便笑著問道。
看樣子李子寧昨晚在宋長玉那裡過得不錯,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蘇子榭打了個哈欠,微微側眸道:“事情太多,想要清醒清醒。”
“這世上還有能難得住子榭你的事情?”李子寧過來抱住蘇子榭,於他膝頭坐下,輕聲一笑,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
前兩天,李子寧離開的時候雖然二人麵上都是客客氣氣的,但是連張政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倆是鬨彆扭了。
雖然李子寧又來哄了蘇子榭,但到底還是沒有和好。
也許原本昨晚再來哄一哄,也就好了。
可不知為何,昨晚李子寧在宋長玉那裡呆著,卻偏偏生出了幾分賭氣的念頭。
她平素若是爽了宋長玉的約去陪蘇子榭,宋長玉就算是心裡再委屈,一旦她來了,那也是客客氣氣的,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麵前端,就算是她總惦記著蘇子榭,宋長玉也沒說什麼,照樣聽她的,把好吃好喝的往蘇子榭那裡送。
那日在蘇子榭那裡,她屢屢提起宋長玉,也是故意的。
她想叫蘇子榭不高興,想叫蘇子榭察覺出來如今在她心裡,宋長玉也有一席之地。
可蘇子榭當真查了出來,當真說了點什麼的時候,她卻又不高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蘇子榭是什麼反應,總歸不是這個反應。
所以明明昨晚她心裡一直惦記著,縱然和宋長玉說話時也是心不在焉,她還是忍下,沒有來找蘇子榭。
今天一早,卻還是早早地來了。
“昨晚沒睡好?”李子寧坐在他膝上,往他眼睛上吹了一口氣。
蘇子榭睫毛很長,眸子清亮,被她這麼一吹,眨了好幾下,看起來像是個委屈巴巴的小孩子。
李子寧忍不住笑了一聲。
“府上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公主外頭的封地隻怕也到了要用錢的時候,要好好打算才行。”
李子寧心裡不高興,她昨晚惦記了蘇子榭一晚上,若是今天蘇子榭發脾氣,她倒是能暢快幾分,最起碼
能表示蘇子榭還會因為她喜歡彆人而生氣。
可看蘇子榭這樣子,仿佛完全不記得她昨天暗示過要來,也不在乎她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