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悅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見文薇薇微微帶著幾分羞赧，將一方粉紅色的帕子收回了懷裡。
她的側臉有幾分紅，看起來應該是害羞了。
何意悅猜，文薇薇剛剛應該是給鄭如秩擦了臉上落下的雨絲。
“鄭前鋒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才是，這初春正是涼的時候，你若是淋了雨著了涼，要怎麼辦才好？”
何意悅想，她這輩子大約也不會是這樣溫婉的姑娘。
她想不到這許多照顧人的法子，也不知道要怎麼才算是關心一個人。
這些細節，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從前鄭如秩上陣殺敵受傷，被敵人在肩膀上劃開了好大的一個口子，她玩鬨的時候，還會故意去拍一拍。
她隻覺得，人活著就是好的，淋點雨受點傷又算是什麼呢，她自己都不在乎，何況是鄭如秩這樣一個大男人。
以前在外打仗的時候，條件很艱苦，頭發癢得難受也沒有多餘的水洗，她和鄭如秩便會在夏天下大雨的時候衝出去，用雨水洗頭。
那時候，兩個人都淋得像是落湯雞一般，笑聲伴隨著天上的雷聲，轟隆隆地響。
一想到從前那些快活的日子，何意悅就驟然紅了眼眶，轉身往回走。
她沒聽到，鄭如秩在後頭道：“文小姐不必擔心，在外作戰，這點事情還算不得什麼，從前，末將還會和何少將一起在夏日瓢潑大雨裡洗頭呢。”
她也不知道，在她一低頭的時候，文薇薇是想要掏出帕子來給鄭如秩擦一擦臉，可是鄭如秩卻一偏頭躲了過去，文薇薇的臉也是因此而紅。
何意悅拎著裙角往回走。
在宮中，她一向是做女兒身打扮的，不然行走於後宮之間，也不方便。
剛走了沒幾步，她就踩到了一個小水坑，濺起來的水弄臟了她的鞋麵。
何意悅忽然生氣，狠狠踹了那小水坑一腳，然後再不做那扭捏的樣子，大踏步往前走去。
她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也不必要去學彆人的樣子。
何意悅徑直回了宮，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
相處了這麼久，卿羽其實還是很喜歡何意悅的，看見何意悅這般樣子，她也有幾分心疼，便問沈宜安要怎麼辦才好。
“叫她自己安靜一會兒吧，她估計此刻也亂得很。”
卿羽看著何意悅的房間道：“少將軍的脾性倒是和小姐從前很像，隻是這喜歡人的樣子卻不像。”
卿羽剛剛說完，就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的確，何意悅和沈宜安幼時的性子的確是很像。
一樣的風風火火，一樣的熱烈張揚。
隻是不同的是，當時沈宜安喜歡楚和靖，全世界都知道，而如今何意悅喜歡鄭如秩，卻隻有她自己知道。
又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卿羽知道，與楚和靖那段往事，是沈宜安很不願意提起的，她不該戳到沈宜安的傷心事才是。
沈宜安擺了擺手，笑道：“還好，悅兒不是我，鄭如秩也不是楚和靖。”
沈宜安是真心希望，何意悅和鄭如秩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