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抿唇,“晴貴妃曾救我一命,她又差點殺了我,我與她的私人恩怨,總是說不清的,不過國與國之間的紛爭,不管是算計還是犧牲都是正常的,我一個人的喜惡,本也就影響不了什麼。”
秦扶桑本來想說,如果你覺得我算計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卑劣的話,那我就去和楚匡義再談談。
但沈宜安的話,卻叫他沒有辦法再開口了。
是啊,他算計楚念晴,原本為的也就是秦國,至於幫沈宜安出氣……
讓楚念晴前往南唐和親是他早就有了的念頭,也一早就部署了下去,在知道沈宜安被楚念晴所害以後他就徹底下定了決心,但這也不能說明,他就完全隻是為了給沈宜安出氣。
秦扶桑走出門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有幾分虛浮。
他踉蹌邁過門檻,一時間陽光有點刺眼,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燕嬰從前頭過來,手裡還捧著沈宜安的藥。
秦扶桑張了張嘴,想和燕嬰說,你和她在一起,要好好待她,又想著說,如果你對她不好,我一定要搶她回來。
可是思來想去,他到底是一句話也沒說。
不需要他囑咐,燕嬰也會對沈宜安好好的。
他又以何立場去要求燕嬰怎麼做呢?
燕嬰與秦扶桑擦肩而過,端著藥進門。
秦扶桑聽到沈宜安喚燕嬰的名字。
他聽見她笑了一聲,道:“這藥太苦了,我可不願意喝。”
她一向是個堅強的姑娘,如今也在燕嬰跟前撒起嬌來。
秦扶桑驟然覺得左心口一空,好像有風呼呼地刮了過去,他忍不住伸手一摸,低頭一看。
原來,心臟還在這裡嗎?
徐福見秦扶桑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一時間也慌了神,他喚了秦扶桑好幾聲,秦扶桑都沒有聽見。
好一會兒以後,秦扶桑才道:“回去吧。”
屋子裡的燕嬰將藥放在桌子上,揚著桃花眼笑,“不喝便不喝吧,不喝也好,你這臉不喝藥就好不起來了,到時候,也就沒有彆的男人和我搶你了。”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有人喜歡我,便隻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燕嬰眉眼飛揚,如一整個春天在他麵上灼灼綻放,“那倒也不是,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還因為你身材好,但旁的男人就不是了,他們比較膚淺,就隻看得見你的臉。”
“呸!”沈宜安啐了燕嬰一口,又乖乖去喝藥了。
“楚念晴要去和親這事,也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樣。”
沈宜安放下了藥碗,托著下巴,“她可是楚匡義的心頭寶,搞不好為了她,就會爆發四個國家之間的戰役了。”
“彆人我不敢說,至少北燕不會為了她而戰鬥,要為也是為了你,”燕嬰一麵說,一麵過去端起那個碗,就著碗裡還剩下的藥晃了晃,又捏著沈宜安的下巴灌了進去,“這藥底是最有用的,你倒好,每次都偷偷剩下。”
沈宜安苦得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去。
她如何不知這藥底藥效是最好的,可是它也是最苦的啊!
就在那一瞬間,燕嬰不知從哪摸出一塊糖來,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裡。
沈宜安這便眉開眼笑,“先前你給希安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糖肯定好吃,隻是那時候不好意思要,這兩天你也一直沒拿,我還以為沒了呢,你這又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沈宜安歪著頭左右看了看。
“從嘴裡摳出來的,”燕嬰沒好氣道,“下次你要是再不好好喝藥,我就直接嘴對嘴喂給你。”
沈宜安驟然滿臉通紅,咳了兩聲,偏過頭去。
她麵頰上的那兩團紅暈,像是兩團火,在燕嬰的心頭跳躍。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這世間最為美好的景象。
燕嬰並不在乎沈宜安的美醜,不管她長成什麼樣子,在他心裡,都是最美的。
更何況,還有皇甫奉在呢。
他如今還有點事,等他們和皇甫奉彙合了以後,估計很快沈宜安就會好起來了。
但楚念晴就不一樣了。
她的臉上當時也中了不少的藥粉,而且順著眼淚還流淌到了身上不少,她才三歲,本來就細皮嫩肉的,再加上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撓了好多次,太醫不敢給她下重藥,她也不肯好好喝,如今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被煮熟了一般,渾身上下都是通紅的。
楚匡義擔心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再加上秦扶桑來說的那件事,他就更是心頭鬱結了。
要說在這皇宮裡消息傳得就是快,也不知怎麼的,居然連楚念晴都知道了這回事,那日楚匡義去看她,她便主動和楚匡義說了和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