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樹上所說的草木皆兵,就是這個意思。
當人真的足夠多的時候,就會密密麻麻,看起來像是草木一般,而那些草木,也都和人沒什麼區彆。
燕嬰的後背不由得出了幾分冷汗。
但是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按照之前的計劃,秦之亥守住城門,他則帶著人從偏門衝了出去。
有秦之亥在,肯定能拖住秦岐的大部分人馬,而他去偷襲的話,就會事半功倍。
燕嬰策馬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往東北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臨川的方向。
他的新婚妻子,他喜歡了一輩子的那個女人,沈宜安,就在臨川等著他回去。
他曾答應過沈宜安,等打完這場仗回去,兩個人就一生一世都不要分開了。
燕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食言,但是沈宜安,隻要心裡想著你,我就有了許多的勇氣。
他猛地回頭,夾緊了馬肚子,策馬上前。
曠野上的風乾燥得像是一把刀子,從他臉上狠狠刮過去。
從前,就算是作戰的時候,燕嬰也是很在乎自己的臉的。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時間來收拾自己了。
身上的衣服已經記不得多少天沒有換過了,每天有一點空閒時間,他就要抓緊睡覺,他甚至連洗臉的時間都沒有,原本如瓷如玉的肌膚,現在卻裂了好幾道口子。
如果小安現在看到他,一定會嫌棄他吧。
燕嬰策馬往前,忍不住笑了幾聲。
秦岐的人是好一會兒以後才發現他們的。
可是他們的大部分人馬都在前方攻城,秦之亥還是那個勇猛的大秦殺神,在他指導下的士兵,總是擁有更為強悍的戰鬥力。
如果秦岐現在就讓士兵掉頭的話,就相當於將自己的精銳部隊拱手送給秦之亥了,他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於是秦岐下令讓秦之羌坐鎮,自己帶著人衝了出去。
秦之羌多年來被自己的母妃保護得很好,是個沒見過殺戮和戰場的,但是秦岐可不一樣。
他可是從屍骨堆裡爬出來的帝王。
出發前,秦岐又摸了摸放在自己胸口的小瓷瓶。
現在,司如靜每天都在這裡陪著他。
他沒什麼可怕的。
秦岐和燕嬰的人撞在了一處。
雙方舉刀廝殺,刀光劍影之處,一片血肉模糊。
秦岐殺紅了眼睛,死死咬牙,瞪著燕嬰。
原本這一切,隻是他和他的兒子之間的戰爭,為什麼這個燕嬰非要摻和起來!
而且!
這燕嬰和秦扶桑不是都喜歡沈宜安嗎,他們倆不是情敵嗎?燕嬰為什麼會幫秦扶桑?
秦岐想不通,但他也不需要想通,他隻需要燕嬰去死!
秦岐這邊步步緊逼,燕嬰卻節節敗退。
但是能為秦之亥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了。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燕嬰的身後,卻忽然出現了更多的人馬。
“是援軍!是援軍啊世子!”有小兵揮舞著雙手道。
援軍?
燕嬰微微一愣,如今城中人馬那麼少,哪裡來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