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家裡的灶房,按理說分家了以後都是各家自起灶台,可要能白得個灶台也是好的,光是灶台裡頭儲存的草木灰都有用處,她都想要。
黃水仙上過公社的掃盲班,能簡單認識幾個字,這會拿了根鉛筆頭和撿的香煙殼子坐窗戶邊,就著月光算得眼睛發脹,腦袋發暈。
漁村裡還沒有通電,她又不敢開手電筒,怕二房忽然回來說不清楚會尷尬,煤油燈又在老太太那一屋裡頭。
三毛七一斤的煤油,老太太怎麼可能舍得給。
黃水仙想了想還是脫鞋爬上了床,繼續睜著眼睛瘋狂計算怎麼分家最劃算。
這邊木床吱呀吱呀了幾聲沒動靜了,隔壁牛進家夫妻兩還躺著小聲夜話。
牛進家的媳婦叫秦淑芬,這會摸著已經顯懷的肚皮琢磨老太太今天的表現。
她就是知道這家老太太溺愛幺子而且還沒分家,跟生產隊長又是親戚,尋思嫁進來能跟著一塊少乾活才點的頭。
當然,等嫁進來的時候才發覺是想多了,老太太一點都沒有愛屋及烏的想法,隻不過這年頭窮得女人生不出孩子,她一進門沒多久就懷上了,平日裡撒潑耍賴不去乾活多半也能成。
秦淑芬還尋思著生完後趕緊接著懷孕,一直懷一直生就可以偷懶,輕輕鬆鬆實現和丈夫一起當米蟲的快樂夢想,但同時心裡又有點憂愁和糾結,分家以後,再想光明正大由著大房和二房供養可就有點難了。
她扭頭看了眼睡得直打呼嚕的丈夫,心想分家以後,大房和二房肯定每個月給養老費,按著老太太疼幺子的勁,甭管糧食柴火還是錢多半可以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