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有個說法,就是誰家去世了,有道行的人可以趕在頭七的那一天請個有能耐的人走無常。
說白了就是有的人道行深,可以到下頭去跟陰魂交談,帶個準信回來。
而死在外頭的人頭七是要回家的,這會老姚家裡頭已經準備好了,等那一天男女老少全部都離開家,然後就讓老太太走無常。
“你是一點都不管我媽死活啊!”牛進棚臉色越發鐵青,這要是被人舉報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那也不一定就被抓到啊,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誰家會吃飽了沒事乾去舉報,姚紅霞覺得該賭一把。
牛進棚沒有昏頭,因為在種豬廠不遠處就有個勞改農場,四五年前就住著一批成分不好的人,每年開春隊上去種豬廠挑豬的時候都能瞧見那裡頭的人成天都得掛一個老重的牌子,把頭壓得低低的。
見沒得商量,姚紅霞也隻好作罷。
牛進棚覺得糟心,本來是想著跟去嶽父嶽母家幫幫忙,這會乾脆撂手不管,再一聽大哥明天要去城裡就乾脆也一塊去,反正乾啥都行,就是想避開姚家,免得人又記掛著走無常的事。
隔天早上恰好下大雨。
打從漁船回港以後,所有社員每天的工作都是曬鹹魚,曬蝦米,曬乾貝,曬魷魚絲,黃花魚花膠,曬各種野貨。
天氣不好又不能曬鹽又不能曬海貨可以不用上工。
牛進倉本來就是存請假的心思,這下更好。
兄弟兩準備進城的時候,四雙早有預謀的小眼睛眼巴巴的等著。
牛建國和牛建軍躺在地上摸爬滾打,涕淚橫飛,“上回媽就沒帶我們去,這回還不帶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