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光是把像八爪魚一樣纏著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分開就至少花費了幾分鐘,這才得以下床去上廁所。
隔壁燈還亮著,黃水仙跟妯娌打了個照麵,輕手輕腳問人咋的不睡覺。
姚紅霞也輕聲說搓些麻線回頭好納鞋底。
要是擱外頭買塑料底的鞋子,一雙就得三塊六,就是光買個塑料底,一副都要一塊五分錢,還不如自己做呢。
回頭麻繩納好鞋底,鞋麵裡襯用淘汰下來的碎布頭,花不了多少錢。
妯娌兩才說了幾句話,黃水仙冷不丁就瞅見丈夫和兩個兒子扒在門縫邊上等她。
其實人一走兩個小的就察覺了,閉著眼睛滾到親爸懷裡頭,感覺不對又趕緊滾出來,搖醒親爸非要問一句媽去哪了。
黃水仙哪還能再說下去,兩小的明天要上學,大的那個明兒一早還得領隊進城。
婆婆要烤生蠔,她男人明兒還得跑煤場一趟呢。
人叨叨活兒乾不完,叫妯娌早些睡,這才走向望眼欲穿的父子三。
進了屋,父子三又是七手八腳找空地掛在黃水仙身上,才打著哈欠說困死了。
姚紅霞手裡的動作又輕柔了幾分,甚至把窗戶放下,不讓微弱的燈光投射到外頭去影響彆屋睡覺。
她忙活到兩點多,五點多又醒了,剛好聽見隔壁屋裡頭的動靜,想想都知道是大伯準備進城了。
人歎息,大嫂好是好,就是每回都叫自己男人餓著肚子去城裡。
若是進棚要進城,不管幾點她都得爬起來給人做個早飯。
外頭一陣輕響後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