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擱生產隊裡頭也是個好差事,以後好找媳婦兒。
有了這份提綱,秦淑芬回頭給丈夫打電話就不會磕巴了。
人進了城直奔的郵電局。
上回的信留了電話號碼,長長的一串呢,說是還要加上區號啥的。
信裡還說不一定打得通,可今兒就通了呢。
夠低沉夠有磁性夠粗糙的聲音一響,秦淑芬心就漏掉了兩拍。
小半年沒見麵了,頭一回發現她男人的聲音那麼吸引人呢?
“淑芬,家裡出啥事了?”
牛進棚這兩天著涼了鼻塞得難受,一說話聲音就嗡嗡嗡的,旁邊路過的戰友還笑著說跟豬叫似的。
秦淑芬想著慢慢的把老太太可能癡呆的事兒說出來,先墊巴了點話,問;“今年能回來嗎?”
那頭頓了頓,“不能”
牛進棚正寫遺書呢,也不止他一個人,大家都在寫,寫完就到前線去了。
確切消息,白眼狼鄰居已經活動起來了,八月份有一場實打實的架要打,去了可能回不來的那一種。
要真到了這一天,自然有人會把這封遺書寄到家裡去
自己真是幸運的,開年瞧見了家裡人,沒想到臨走前還能聽見家裡人的聲音,牛進棚心情百感交集:
“淑芬,我真想立刻看到你。”不然可能就看不到了嗚嗚嗚。
雖已經嫁了人當了媽,秦淑芬卻是頭一遭得到如此熱烈的告白。
她想著丈夫,一身焦糖色腱子肉,寬腰肩肩,寬鬆的老頭衫都穿出了收腰效果,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同一個天空,深情款款的畫麵頓時漲紅了臉,磕磕巴巴的恩來恩去,提前打好的草稿都沒用上。
話筒那一邊,牛進棚無聲的告訴戰友今兒他不打算洗澡,三天不洗澡了又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