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生產隊裡每一戶人家都掏出了一大半的家底子盤下了那三艘船的定金,千算萬算,誰能算得到忽然有一天就沒生產隊了?
要是生產隊真解散了,那錢還能還他們嗎?
因為這小半年牛皮吹多了,以至於越來越多人知道可能要包產到戶的消息以後,頭一個就把先鋒生產隊給關聯起來了。
社會生產隊和先鋒生產隊那都是死對頭了,好些個社員甚至願意走兩公裡多的路過來打轉,笑笑這一群倒黴蛋。
關係最好的紅星生產隊也隻能目露同情的看著兄弟隊,安慰著再看看,隊上乾部不都還沒說啥麼。
徐水生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
社員們甚至集資買了一隻下蛋雞一並帶著去的。
雖然說每家都出個幾毛幾分的,但是一隻雞投入買船的錢比起來,哪個多哪個少他們還是分得清的,為了保險起見,這隻雞必須得拿。
大家把肥墩墩的母雞往地上一放,眼巴巴的看著徐水生。
徐水生還是那套說辭。
當初趁著他和他姑出出遠門時齊心協力搞事的自信哪去了,往後添兩艘船的時候,隊上乾部是不是有攔過。
社員們推舉出來的代表聲音忍不住打斷:“隊長,你能不能問問徐老太的意思。”
這隻肥雞不是來求徐水生出主意的,是請徐水生幫幫忙求一求徐老太的辛苦費。
牽扯到親姑,徐水生更有話說了。
沒瞧見他姑這些天又要考試又要參加年末大會小會,咋就不知道心疼下老太太呢,把人累出毛病來了對你們有啥好處啊?
其實人心裡頭也沒底氣,想不明白最近在報紙上大宣特宣的改革開放究竟要怎麼搞。
往後還有生產隊,有公社嗎?
新船已經在船廠檢修了,退是不能退的,如果沒了生產隊,那咋的還貸款呢。
人心裡頭也慌,把社員們送來的雞彆進院子裡,關了院門直奔公社。
公社今兒開會,裡頭是海事局的人,打過照麵算是知道有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