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本緩緩從手中滑落,一滴滴眼淚滴落在地上。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心中的痛苦和悲傷愈甚。
現在她才懂,那時候母親看著她時,眼神裡的含義。
傅暖垂眸,看到掉在地上的日記本裡,露出一個角。
淚眼朦朧中,她撿起日記――
是一張照片,確切來說,是一張殘缺的照片。
那是傅暖四歲生日時,一家人的合照。
殘缺的那一角,正是傅兆。
這本日記,她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慈愛的父親竟是殺害母親的凶手,他偽善多年,連一心為他的枕邊人都能下得了手!
她的身子無力跌坐在地,背靠著床沿才能勉力支撐自己不倒下。
至親傷害至親,要她怎麼坦然麵對?
她蜷縮在一隅,無聲落淚,雙手緊緊抱住膝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
一直到眼睛開始乾澀,流不出淚來,心中的那份痛苦卻不曾減輕分毫。
……
彆墅外,男人從車上下來,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態。
原計劃是周日才回來,但容與提前結束了行程,返回桐城。
目的就是想給妻子一個小驚喜,想著她見到他時的驚訝表情,男人唇角緩緩勾起,步入屋內。
“太太呢?”
“太太在房間。”
容與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邁步上樓。
房間外,隱約聽到有壓抑克製的低泣聲傳來,男人好看的眉宇不禁微微蹙起。
輕輕推開門,隻見女人抱膝而坐,縮在房間一隅,肩膀不停抖動著,低聲嗚咽。
“暖暖。”
傅暖像是受驚的小獸一般,抬眸看去,眼中滿是惶恐。
一雙美眸早已盈滿淚水,眼眶通紅。
在極度悲傷之時,見到最信賴最想要依靠的人,她所有的隱忍都蕩然無存。
終於,她不再壓抑,放聲哭泣,像是要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宣泄出來。
男人什麼都沒問,走到她身邊蹲下,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
他溫暖的大手一下下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此刻並不是詢問的時候。
傅暖依偎在容與懷裡,淚水漸漸浸濕他的衣襟。
“無論發生什麼,有我在。”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讓她知道,他永遠是她的依靠。
容與得慶幸,這次他早早結束行程提前回來,能陪著她,共渡難關。
日記的內容在傅暖腦海中重複浮現,每一次,都是對她更深的折磨。
“為什麼……會這樣……”
女人的聲音因為哽咽而斷斷續續,一遍遍呢喃著這句話,機械般的重複著。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救媽媽……”
她的思維很混亂,言語幾乎不受控製。
但容與卻捕捉到重要信息,她這麼痛苦,是和母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