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初來乍到，沈蕎還有些不明白顧驍這句話裡的含義。畢竟對她而言，關於小舟村最初始的認識都源自於原主的記憶。
可因為沈家人的緣故，原主一直以來都很少和村裡的人接觸，所以沈蕎對村裡人的認識也不過隻是一知半解。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沈蕎才慢慢明白顧驍話裡的意思。村裡頭的鄉親們雖然性子各不相同，有暴脾氣也有老好人，還有愛占點小便宜的老頭老太太，但除去那幾個整日無所事事的二流子，和全員惡人的沈家，大家的本性都不壞。
沈蕎能夠理解人各有私心，有些時候能夠公允地站出來說上一兩句公道話，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兒了，更何況剛才自己並不在場，卻還有那麼多鄉親站出來替她說話。
如果說，從前沈蕎隻是為了推動空間的進度條，才絞儘腦汁去想，該怎麼帶著小舟村的人在這場旱災中活下去的話。
現在的她，便是發自內心地想要讓小舟村的鄉親們，都能順利撐過這場天災。
沈蕎知道，自己並非是聖人，能力也有限。在這樣的亂世想要不暴露自己的秘密，又幫到彆人，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可人與人之間一旦產生羈絆，很多事情就無法控製。就像現在一樣，她很難眼睜睜地看著村裡這些人，在這場天災之中飽受各種苦難折磨。
原書對於小舟村這些村民們的結局，並沒有耗費筆墨描述，但沈蕎心裡明白，大旱三年，餓殍遍地，小舟村又不是什麼世外桃源，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呢？
書中隻用了寥寥數語，便將三年間被餓死的半數大燕百姓一筆帶過，可真的身處這個年代，沈蕎才覺出其中的無力。大燕疆土廣闊、人口眾多，她現在能做的，隻有顧好眼前人。
見沈蕎低著頭不說話，方青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蕎蕎？好好地怎麼走神了？是累了嗎？家裡這段時間事情確實太多了，明日 你就在家裡好好歇著吧。”
“靈犀，不對，我是說柳大小姐。明日她送糧過來，我帶著周管事一起處理就行。”
柳靈犀一早便托人遞了話，說是柳家米行今天有事，得明天再將剩下來的糧食都送過來。
見方青山一時嘴快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沈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沒事，我隻是在想些彆的事。你直接叫靈犀姐的名字，小心我明日同靈犀姐告狀。”
方青山知道沈蕎是在調侃自己，但他還是裝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舉起了雙手，“你就饒了我吧。大小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被她知道了，你青山哥還有命在？”
聽著方青山有些誇張的話語，籠罩在沈蕎心間的那塊烏雲也消散了些。人力終歸有限，她能做的隻有儘人事知天命。搶在旱災到來之前，她不但囤積了一些糧食，還提前育了一批更加抗旱的紅薯種，隻要能夠多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她做的這些事也是有意義的。
見其他人沒有在看自己和方青山，沈蕎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輕快，“你可彆胡說八道，靈犀姐可舍不得怎麼你。”
方青山聞言，整張臉都紅了起來。雖說他一直都知道，沈蕎對自己和柳靈犀之間的事有所察覺，但這會兒被沈蕎這麼直白地戳破，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丫頭可彆亂說，小心我也去告你的狀。”
方青山的話對沈蕎而言，沒有任何威懾力。她衝著方青山飛快地做了個鬼臉，“你彆嚇唬我，我可不怕。靈犀姐舍不得你是真的，可她也未必舍得怎麼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