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沈蕎本想拒絕，可她又實在好奇，趙長晏到底是從哪裡知道借屍還魂的事兒的，因此猶豫了片刻，沈蕎還是點了點頭。
趙長晏並不意外，他笑著放下了手裡的折扇，“二十五年前，江州府雪衣樓名躁一時，江州的達官貴族、文人雅客無不以成為樓中姑娘的入幕之賓為談資。”
“雪衣樓中的姑娘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除了容貌上乘外，在琴棋書畫之上也頗有造詣。這些姑娘有些是家境貧寒被賣進雪衣樓的，也有些是各地罪臣的眷屬，雖說老 鴇手腕硬，可樓中的姑娘也不可能每個都聽話乖順。有個叫小瑤的姑娘因為不願意接客，便趁雪衣樓的看管不注意尋了短見。”
趙長晏的聲音低緩，像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將沈蕎的思緒帶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雪衣樓。
小瑤用偷來的瓷片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卻被老 鴇請來的大夫保下了一條命，被救回一命之後，她就像是變了個人，嘴裡還總是念叨著各種彆人沒聽過的詞。
養傷期間，小瑤更是搗鼓出了珍珠養顏粉和旁人聞所未聞的幾種口脂，靠著這些，小瑤不但逃掉了接客的命運，還讓雪衣樓背後的老板又賺了一大筆銀子。
在小瑤的幫助下，雪衣樓在江州府的名聲越發鼎盛，不過兩年時間，都城之中貴人們都對這座花樓有所耳聞。
兩年後小瑤意外結識了一個男子，兩人一見鐘情，男子一擲千金替小瑤贖身離開了雪衣樓，跟隨男子回家之後，小瑤才知道自己的情郎早已娶妻，可彼時她已有身孕，又放不下與她誌趣相投的情郎，就此成為了男人的貴妾。
因著小瑤腦子裡那些天馬行空又頗為有趣的想法，兩人倒是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在小瑤的建議下，男子家中的生意日漸興隆，男子對小瑤也越發溫柔小意。
隻可惜世間好事不牢堅，彩雲易散琉璃脆。小瑤產下一子之後不過三年，向來多情的男子便移情彆戀愛上了彆人，一對愛侶就此分崩離析。
小瑤本想帶著孩子同男人和離，卻意外生了場重病，她是罪臣眷屬，家中親人早被處斬，天地遼闊，卻沒有她的藏身之所。為了孩子她隻能違背自己的心意留下，自那以後，小瑤便不再為男人的生意出謀劃策，也不願再見男人一麵。
身體的病痛和內心的憋悶，讓小瑤整日鬱鬱寡歡，不過幾年時間，她便形銷骨立離開了人世。
“小瑤離世前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她不是大燕的人，她隻是借屍還魂而來，在大燕度過了十年時光。油儘燈枯之時，她還在說她並不是要死了，而是要回家了。”趙長晏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悲傷，重重地砸在了沈蕎心上。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叫小瑤的小娘子八成就是她的同鄉，難得在異世之中得到了和自己有著同樣經曆的人的消息，卻聽到了這樣的一個結局，沈蕎心中難免有些戚戚然。
隻是，趙長晏和這位小瑤小娘子之間有什麼關係？沈蕎有些疑惑地看向趙長晏，“易得無價寶，難尋有情郎。小瑤小娘子若非被身體所累，興許也不會鬱鬱寡歡葬送掉自己的性命。這個故事確實令人唏噓，隻是沈蕎不明白，趙老板為什麼要給沈蕎講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