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能說不深刻,這天開始,高瑩和梁正國展開了拉鋸戰,他的回憶裡,他在小鎮通往北城的大巴上無數次跟高瑩一起顛簸。
高瑩會泄憤一般,硬把他往梁正國麵前推,一邊說這是你的種,你不能不管,你看看他,他長得多像你。
梁正國根本不看,他給高瑩遞支票,她總是撕碎,後來他也沒了耐心,將一大一小一起往出推搡。
梁錦墨那時候很小的一點,梁正國要推他,還得彎腰,所以梁正國隻能抓著他的手臂,將人往出帶。
有一次他在主屋門口,被拽得一個踉蹌,摔倒趴在地上。
掌心擦破了,他覺得很痛,鼻尖酸澀,忍著眼淚喊媽媽。
沒有人聽他說話,高瑩還在和梁正國吵,他隻能自己撐著地麵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從那時他就懵懂地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他無人可靠。
後來梁牧之出生,高瑩想要靠兒子喚回男人心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起初她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帶著梁錦墨去北城,她在鎮子上的商場工作,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總會忘記自己還有個兒子,中午在外麵吃過飯就回去上班,晚上和同事們去喝酒或者打牌,磨蹭到很晚才回去。
梁錦墨小時候,曾經被餓到昏倒,有時候鄰居看他可憐,會拿吃的給他。
這些事他沒有和其他人說過,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丟臉。
但那不是最糟糕的時候。
隻有愛情能盤活高瑩破敗不堪的人生,於是她又一次陷入熱戀,男人是個麻將館的老板。
梁錦墨已經在鎮上上小學了,性格變得很不討喜,自閉一樣,很少說話。
每天回家,他會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沒用,高瑩的那間屋子是老舊的家屬樓,空間太小了,一室一廳,縮在臥室角落寫作業,也能聽到客廳裡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男人嫌這裡有個小孩不方便,高瑩就說:“那怎麼辦?這是個人,又不是彆的,我已經生了,也塞不回去,這麼大了,總不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