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了厲薄琛的話,陸雲霆那雙清冷的眸子終於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空氣中卻像是有無數的電流碰撞閃爍,火化四濺。
我分明在陸雲霆的眼神裡看到了一抹不易覺察的驚慌無措!
就連陸菀也如臨大敵一樣地白了臉色。
“不,不是這樣的!”
我急於向陸雲霆解釋,“我不愛厲薄琛了,我早就不愛他了,真的!”
我說的是真的。
我真的不愛厲薄琛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來著?
對了,自從厲母的生日派對上他對我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後,整整一個月,我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沒有看過他一眼。
就算是他故意找機會來跟我搭話,我也沒有理會他。
因為藥方的事,厲母對我還算照顧,沒有由著厲薄琛強迫我。
直到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海市下了一場六十年不見的大暴雪。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雪已經下了齊腰深。
交通受阻,電力癱瘓,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病房裡抱著一直抱著已經變成植物人的父親,一遍又一遍地祈禱著趕快來電。
周圍安靜得可怕,我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的呼吸聲蓋過父親微弱的心跳。
那是我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唯一能感覺到些許安慰的聲音了。
幸運的是,醫院很快啟動了備用的發電機,我聽見父親的呼吸聲終於漸漸平穩了下來。
快淩晨的時候,醫院所在的電線終於完成檢修,恢複了正常供電。
而彼時,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已經到了極限。
我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正準備在從醫院租來的行軍床上湊合一晚的時候,我接到了尹北月的電話。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堂姐,怎麼辦,阿琛他吐血了!”
我渾身一僵,立刻從床上彈坐起來,“你說什麼?”
“阿琛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喝了好多酒,誰勸也不聽,然後他突然就開始吐,我們本來以為他把酒都吐出去就好了,可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吐血了!”
說到後麵,尹北月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外麵下了好大的雪,我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怎麼辦啊堂姐,阿琛他不會死吧?”
即使我還對厲薄琛強迫我的事耿耿於懷,但當我聽到尹北月說他可能會死時,胸腔裡的心臟仍就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下。
我不假思索地告訴尹北月,“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來!”
接到尹北月發來的地址後,我從醫院門口的除雪隊裡偷了一把鐵鍬,在黎明的夜色中,朝著厲薄琛他們所在的酒吧深一腳淺一腳地蹚了過去。
大雪紛飛。
可那鵝毛般的大雪還沒來得及落在我的臉上,就被我呼出的熱氣融化了。
我不知疲倦地揮舞著鐵鍬,身上的汗剛剛冒出來就被寒風撲下去,很快我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開始變硬了。
掌心已經磨出了不知道多少個血泡,滲出的血把鐵鍬的木頭把手都染紅了。
可我不敢停。
我怕厲薄琛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永遠地離開我。
快天黑的時候,我終於到了酒吧門外。
但在我忐忑地推開酒吧的大門時,我看到的卻是一場縱情聲色的狂歡!
當冰冷的空氣夾著雪花撲滅了他們狂歡的熱情後,所有人麵帶怨懟地看向門口。
我不知道我當時的樣子看起來像什麼,但我想一定滑稽得像個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