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林清了清喉嚨。“我把欠向暖那2000還了,還請她吃了一頓飯。”
向晴手一抖,指甲油就塗到了手指頭上,快要描好的一片指甲給毀了個徹底,氣得把手裡的刷子都給扔了。
“什麼?”劉秀清尖聲叫了起來,隨即用力地打了向玉林一下。“你居然拿2000塊給那個小賤人,還請她吃飯!向玉林,我看你是想死!”
向玉林不吱聲,也不閃躲,由著她動手施暴。
劉秀清見他這樣,更加怒從心生,下手越發的不知輕重。一不小心,居然在向玉林的臉上抓了幾道血痕,她頓時就傻眼了。“你、你怎麼也不知道躲一下。”
向玉林抬手摸了摸臉,指尖上沾了點點血跡。他盯著那一點紅色,心裡突然有股說不出的悲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何況,向暖救了我的命,我請她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
“那我們還養了她28年呢,她就是給兩百萬也還不清,2000塊錢算得了什麼?”
向玉林側頭看著她,嘲諷地笑了一下。
劉秀清被他笑得心裡一虛,更加心頭火起。“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秀清,你這話的時候,難道沒有一點心虛嗎?我們名義上是養了她28年,可事實上除了四歲以前,後麵向暖都是在自力更生。她乾的那些活,比一個能乾的保姆都多。如果算成錢,遠遠超出我們給她吃的那點飯。更彆說她參加工作十年,每一分工資都被你捏在手裡。算下來,怎麼也有幾十萬了吧?”
劉秀清會心虛嗎?當然不會,否則她就不會那麼對待向暖了。
“我說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幫著那個小賤人說話?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一心向著她?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跟那個小賤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向玉林指著她,氣得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他收回手指,捂著胸口,踉蹌退了兩步,靠著牆直喘氣。
他昨天才剛出院,如今又這副樣子,劉秀清也被嚇著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向玉林推開她的手,腳步有些踉蹌地走過去,頹然在沙發裡坐下。
劉秀清見他走路都不穩了,更加擔憂,立馬就跟了過去。“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呀?”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心累。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街頭暈倒時的恐懼無助太過刻骨銘心,向玉林自從醒後就一直有種說不出的疲倦,說是身心疲憊也不為過。
“秀清,你知道嗎?”向玉林並沒有看劉秀清,而是從陽台看向遠處的高樓林立。“那天我還沒走到公交站就覺得頭暈目眩,我咬著牙踉踉蹌蹌地堅持到了公交站。眼前陣陣發黑,整個人天旋地轉,還喘不上氣來……周圍人來人往,可是沒有人過來問一句。我幾乎以為,我會就那麼猝死在街頭。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有人扶住我的手臂,喊了一聲爸爸。那個聲音,就跟天籟一樣……”
人都是怕死的,也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能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