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皺了眉頭,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我不是要對你凶,我隻是不喜歡你跟我說假話。向暖,我們本來就聚少離多,溝通太少。如果你還跟我來虛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了解彼此?”
向暖鼻子一酸,眼眶也熱得厲害。她張著嘴,偷偷地吐納氣息。
“我……我其實真沒想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太笨了,什麼都不會。如果換了蘇問心那樣的,你帶她去見朋友,她一定如魚得水吧?”
牧野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還在意蘇問心的問題?”
向暖對上他幽深的眼眸,下一秒趕緊將視線往下移了一點。
“說話。”
“不,我不是在意蘇問心。”
“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是這樣嗎?”
牧野在臥室的一角發現了很多書,各種各樣的領域都有,社交禮儀、服裝搭配、喝酒的學問……看過的書全部都做了詳細的標記。
聞言,向暖微微垂下的眼皮倏然又抬起來,吃驚地看著他。
果然如此。
牧野歎了一口氣,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向暖,你都在想什麼?我要是在意這些,一開始我就不會招惹你。”
她是挺漂亮的,但還沒到能夠讓他色令智昏的地步。
“我……我不知道。”向暖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
並非托辭,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婚姻裡,處在劣勢的那個人肯定會想得很多,會缺乏安全感,而另一半卻很難理解。向來都這樣。多少人因此鬨矛盾,大吵小吵不斷,到最後彼此都傷筋動骨,甚至鬨到散夥的地步。
牧野有些心疼地重新將人摟緊,將她的臉按在胸口最貼近心臟的位置。
這些日子,她在大院裡過生活,麵對嚴肅的公公和本來對她就不滿意的婆婆,還有金貴但不懂事的養女,她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這麼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見了麵或者打電話的時候,她從來都隻說開心的事情,吱吱喳喳,像一隻不知道人間愁滋味的小麻雀。可在偽裝的背後,她到底承擔了多少的惶恐不安,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就連生兒育女這種重大問題,她都不敢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決定。就像她剛剛說的,想讓果果有個伴,想讓爸爸媽媽高興,可她自己呢?十月懷胎的是她,承受生產痛苦的也是她,怎麼就不能按照她的意願來?
“向暖,你老實告訴我,你每次回到大院裡,是不是都覺得壓力很大?如果撇開外界的壓力,你是不是並不那麼想要一個孩子?其實,你很抗拒像配種一樣被逼著生孩子,是不是?”
他原本想著如果有個孩子,向暖就不用承受來自父母的壓力。有孩子從中調和,他們的關係也能更融洽一些。
現在他覺得,這個想法其實很混蛋。
“沒、沒有啊。”向暖還想解釋,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突然緊縮得厲害,她一時不敢再開口,興許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