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要上廁所。”
“媽媽,我肚子餓了。”
“媽媽,我想買冰淇淋。”
“……”
小公主一醒來就開始發號施令,指揮得向暖團團轉,實在無暇去想彆的事情。
出了客棧的門,向暖就緊緊攥住果果的手,防止她亂跑。
若是牧野在,她是絕對不會這麼緊張的。即便果果一個人跑到前麵去,她也絲毫不擔心會把人弄丟了,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現在,她實在不敢有半點鬆懈,這個風險她承擔不起。
果果完全不懂她的心情,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就拚了命似地往前跑往裡擠,甚至想掙脫向暖的手。
向暖簡直恨不得生出八隻眼睛來,免得一不小心把小家夥給弄丟了。碰上人多的地方,她乾脆將人抱在懷裡,寧願辛苦點也不要冒一絲風險。
時間過得很快,不多久天就黑了。
華燈初上的束河古鎮讓人有種回到舊時長安的感覺,一木一瓦一燈籠都帶著古韻,彆有一番魅力。
與麗江古城晚上人潮洶湧的盛況不同,束河古鎮的夜晚相對安靜悠閒。若是一對有情人牽著手走在千盞燈花朦朧映照的街頭,那一定是非常浪漫的體驗。
向暖照看著果果這頭小牛犢,實在是沒有心情欣賞這如畫景致,隻能將她喂飽喂足就趕緊帶回客棧去。
客棧臨街,從窗口探出頭去就能將一切儘收眼底。
向暖趴在窗口那,靜靜看著街上一對對或牽著手悠然漫步或歡喜打鬨的男女,不由得心生羨慕。羨慕過後,絲絲縷縷的悵然如入骨邪風,見縫插針地往心裡鑽。
“媽媽,你在乾什麼啊?”果果放下手裡的新玩具,也擠到向暖身邊去。
向暖笑著將她抱起來,一起趴在窗口那。“果果想爸爸嗎?”
“想。”
“那如果有一天媽媽要去很遠的地方,果果想跟媽媽一起去嗎?”
“想啊。”
“那樣的話,果果就要很久都見不到爸爸和爺爺奶奶還有張奶奶了,也沒關係嗎?”
果果沒有馬上回答,歪著腦袋思考,一副很掙紮的表情。
向暖突然心生愧疚,覺得自己不該為難一個四歲的小娃娃。“媽媽開玩笑的,果果不要想了。你看,那個燈籠是不是很漂亮?”
“哪裡?”果果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地找燈籠去了。“媽媽,你說的燈籠在哪裡?”
向暖也就是隨口一說的,但小家夥認真計較起來了,她也隻得找了一個比較特彆的燈籠引導她看。
果果立馬發出一聲驚歎,然後嘰嘰咕咕地跟向暖分享她的想法和心得,外加興奮莫名的手舞足蹈。
晚上九點,這個小鎮就徹底安靜下來了。
果果也倦極了沉沉睡去,懷裡還抱著某樣新買的玩具。
向暖在黑暗中等了很久也沒等到牧野的電話,終於懷揣著紛亂的心情迷迷糊糊睡去。
在麗江又逗留了兩天,向暖就獨自載著果果出發去了香格裡拉。
果果習慣了她的兒童座椅,一路聽著兒歌,擺弄著新買的玩具,不吵也不鬨,懂事得像個大人一樣。
雪山什麼的,向暖是不可能一個人帶著果果去玩兒的,隻能帶著她去普達措公園看看風光,去納帕海騎馬溜達,就這樣又過了三天。
自從回到榮城那通電話之後,牧野再沒給向暖打過電話,就跟失蹤了似的。
婆婆羅筱柔倒是每天至少一通電話,甚至還視頻,但也沒跟向暖提過牧野的去向,估計是認定了小兩口私下裡肯定會有聯係的。
向暖掐指算算,出來已經將近十天了,一個人帶著果果玩兒也確實比較累,是時候回去了。
這天夜裡,向暖自己在網上訂好了機票。正猶豫著要不要給牧野發個信息說一下的時候,手機裡突然多了一條短信。
還是上次那個號碼。
蘇問心的號碼。
這次發過來的照片一共有三張,而且明顯拍攝的時間相隔很近。
照片上除了牧野和楊子君,還有一個小男孩。那個孩子比果果大一點,看著五六歲的樣子。他走在楊子君和牧野中間,繃著小臉,看著很酷的樣子。
除了照片,後麵還有一行字:聽說他喊楊子君做媽媽,你猜他是不是喊牧野做爸爸?
如果說照片給向暖的衝擊已經夠大了,那這一行字給向暖的衝擊幾乎是毀滅性的。她的腦子立時一片空白,很久之後才斷斷續續地閃過幾個片段。
五六歲的男孩……楊子君是六年前意外失蹤的,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極有可能是牧野的骨肉……
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嗎?
他這麼著急趕回去,就是為了去把孩子接回來嗎?
向暖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起來,力氣一點一點地從身體裡消失,最後她終於無力地靠在了散發著涼意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