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見不得母親這樣黯然落淚,終於忍不住輕歎一口氣,帶著愧疚道:“媽,你彆這樣。“
“那你要我怎樣?”羅筱柔猛然轉回來,瞪大眼睛跟他對望,眼裡的淚水再也藏不住了。“我是你媽,我看你這樣我心疼得都要死了,你還想我怎麼樣?我恨不能自己替代你躺在這裡,你知道媽?”
“我知道。媽,我都知道。”牧野想給她一個擁抱,可是她站在床尾那一頭,他夠不著,又無法像往常那樣下地走向她。“這也沒什麼不好,你不是一早就想讓我從一線退下來了嗎?”
“那能一樣嗎?能一樣嗎?”羅筱柔再次大吼,自從當年那場背叛之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麼失控和失態了。可她唯一的兒子可能會變成殘廢,甚至可能一輩子就要靠輪椅行動了,她還怎麼冷靜?除非她不是一個母親,否則她永遠也冷靜不了!
牧野靜靜地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隱忍的痛苦。“媽,沒事的。隻是可能,並不是絕對。他們以前還說我可能沒命呢,我不也好好地活到現在嗎?”
“你給我閉嘴!”羅筱柔這回直接捂著嘴,嗚嗚地哭出聲來。“你這孩子,你是存心想讓我心痛而死!”
牧野倏然閉上眼睛,額上青筋突突跳了兩下。他不怕死,卻怕看到有人為他傷心難過,尤其是為他吃儘了苦頭的這位老太太。
門外,規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後停在門邊。
來的人是楊子君。
羅筱柔趕緊擦了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笑了笑道:“你們倆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楊子君看著她出了門,然後在床沿坐下,抬眼跟牧野對上。“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你跟向暖怎麼了?”牧野都傷成這樣了,向暖連個人影都不見,楊子君早覺得不對勁了。之前還被牧野給糊弄了過去,現在她是怎麼都不相信他那一套說辭了。
牧野牛頭不對馬嘴地道:“給我來根煙。”
楊子君沒說什麼,拿出煙盒,抽了一根丟給他,但是沒有提供打火機的意思。
牧野也沒要,叼著沒點著的煙吸得有滋有味。
楊子君將拿盒煙拿在手裡把玩著,不再重複剛才的問題,安靜地等著牧野吸夠了煙開金口。
“我們離婚了。”牧野吐著“煙圈”望向她。
楊子君難得露出一抹驚訝。“怎麼回事?”
“她以為,楊望是我跟你生的。”
楊子君頓了數秒,最後隻吐出一個字。“靠!”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她提出離婚,剛好你又出了這事,乾脆就來了個順手推舟?”
牧野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楊子君特彆哥們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對他的做法十分理解。她從小就沒把自己當男人,又常年在男人堆裡混,連思維都幾乎跟男人沒啥區彆了。
有擔當的男人都是有事兒自己擔著,絕對不讓媳婦兒跟著受罪。
但做臥底的這些年,楊子君也做過一回女人,對女人的想法多少也有些了解。她可以肯定,向暖絕對是將自己的幸福跟牧野牢牢捆綁在一起的。但既然牧野做了決定,那就是不可更改的了,她也懶得費口舌,免得被兄弟給嫌棄了。
“這麼說來,老子是無意中做了一回棒打鴛鴦的惡棍?”
牧野被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給逗樂了,嘴角扯動了一下。“是啊,特有成就感吧。”
“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