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腰,將人往胸前攬,一如從前。
向暖也不知道他到底傷在哪裡,隻能乖乖不動讓他來主導,直到整個人趴在他懷裡,她才敢小心地抱住他的腰。臉貼上去的時候,耳朵恰好貼著他的心臟,沉穩的心跳頓時就像世界上最好聽的音樂一般響在耳邊,叫人樂意沉醉不醒。
終於,身體緊密貼在一塊的時候,兩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還是這樣好啊!
牧野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下巴枕著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擦,如刀鋒利的眼眸微微眯著,視線落在窗戶外麵。“我跟楊子君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之間,也沒有你從彆人口中聽到的那些東西。”
這個時候,向暖不會傻得問“你怎麼知道我從彆人嘴裡聽到了什麼”,隻是乖乖地趴在他懷裡,且拚命地仰起頭看著他的臉。手癢癢的想伸手去摸他下巴上的胡渣,但是又怕打斷了他的思路,終究還是忍住不敢動。
“我進特種部隊的時候,楊子君是我們的隊長,也是我們的教官。你知道的,男人嘛,沒幾個骨子裡沒有點大男人主義的。我們平常也不會瞧不起女人,但特種兵都是兵王,讓我們這幫兵王去服從一個女人,心裡多少有點不痛快。但楊子君這個女人是真的有能耐,我們從一開始的不服氣、找茬,到後來隻剩下認可和欣賞……”
牧野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仿佛正在認真回憶當初那段青春熱血、濃墨重彩的歲月。
向暖曾經從楊子君口中聽到過詳細的內容,這時候那些內容就自動還原出一幅幅鮮活的畫麵,那些個鮮活的兵王自然也躍然畫上。那注定是讓人刻骨銘心的歲月,也注定是她永遠遙不可及的世界,她隻有羨慕的份。
牧野垂下眼眸,跟向暖的視線對上,嘴角勾了一下,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才繼續往下說。
“對我們所有人來說,她就是兄弟,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女人。就她那個樣子,也沒辦法把她當成女人。但那家夥對我,倒真是有想法的。”
向暖愕然瞪大眼睛,意思是,楊子君是單戀?
“我那時候才二十多歲,正是桀驁不馴的年紀,眼裡心裡除了那身綠裝和它所肩負的使命就沒彆的東西了。對於女人,也就是解決生理需要的時候幻想一下,平常兄弟之間開開黃腔,至於結婚生子還真沒考慮過。當然,以我當時的性格和想法,楊子君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我們了解彼此,我們為同樣的事業奮鬥,我們都足夠堅強足夠強大,我們可以並肩而戰生死交付……總之比找個沒見過幾次麵,說話細聲細氣,一點小波折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人要好得多。我那時候,是真不樂意花時間去哄女人,我覺得那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向暖聽了,腦子裡隻有張愛玲的那番話——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彆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
如果再早一點遇到牧野,他不可能去相親。即便去了,即便同樣的情景重現,他也不可能考慮她向暖。
如果再晚一點,以牧野的條件,恐怕很快就能找到合適的對象,怎麼也輪不到她向暖。
緣分真的太精妙了!
“那次出任務,她拿出一份結婚申請報告,說如果我們能夠安全歸來,就在上麵簽字。我答應了。結果你也知道了,她沒有回來。”
向暖還沒來得及發表一點意見,就被牧野輕輕從胸前推開。她不解瞪眼,隨即就被她捧住了臉。他的一雙眼眸就像兩汪有魔力的深潭,一下子將她吸了進去,就跟鎮魂塔鎖住魂魄似的,再也逃不出來。
她咽下一口唾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