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喝完了,她自己也喝了幾口,然後才又爬回移動床上。
“上來,給我抱一會兒。”
向暖一愣,但還是乖乖地爬到病床上,小心地依偎在他身側。
牧野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房間重新陷入黑暗當中。
兩個人沒什麼交談,隻是她貼著胸口聽他的心跳,他的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後背。她到底睡意正濃,這麼被他抱著又是她最安心的時候,於是意識慢慢地又抽離了身體。
等她呼吸變得均勻綿長,牧野抬手撥開她頰邊的發絲,在黑暗中靜靜地凝視著她安靜的睡臉。
向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醫生都已經來做例行檢查了。
“實在不好意思。”向暖囧囧地爬起來,飛快地鑽進浴室,手裡抓著牙膏牙刷,耳朵卻豎得跟貓兒似的,仔細地聽著外麵醫生說的話。
不過這是隻是例行檢查,實在沒什麼特彆的內容。
儘管如此,她還是聽著醫生護士走了,這才開始洗漱。做完了又探出頭去,問牧野:“你刷牙洗臉了嗎?”
“沒。”
向暖就擠了牙膏端了水杯給他,然後端著盆子讓他吐水。
牧野什麼都沒說,低頭認真刷牙。
向暖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她想起他每次在家的時候,夜裡幾乎都要纏著她做那事,第二天她定然是腰酸腿軟,他就會抱著她去浴室洗漱。那個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地將她抱起,就跟提著一隻小寵物似的還能奔跑前進的男人,如今隻能躺在床上等著彆人伺候……
這種落差,簡直就是從天堂摔到了堅硬的地板上,不知道有多疼。
向暖抿著嘴唇,趁著他不知道偷偷地抬起頭,偷偷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等他洗完臉,向暖將盆子毛巾一一歸位,然後拿著剃須刀跑出來,笑嘻嘻地問:“我來給你剃胡子,怎麼樣?我早就想試試了。”
牧野笑而不答,而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雖然知道現在的剃須刀不像從前的刀片,根本不會出現割傷的情況,但向暖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在嗡嗡的聲音裡,她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仿佛正在執行一個神聖的任務。
“好了。”向暖頭部往後拉遠一點,仔細地看了看,滿意地點頭。“帥得人神共憤!”
她那個樣子實在勾人,牧野的手掌往她後腦勺上一壓,四瓣嘴唇就貼到了一塊兒,交換了一個纏綿的深吻。
分開後,她的視線控製不住往他沒有任何反應的部位瞥了一下,眼裡藏著擔憂。
門外傳來女人的聲音。
向暖小聲驚呼,趕緊從床上跳下來。急中出錯,她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幸虧牧野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
“又不是跟野男人偷-情,你這麼害怕做什麼?”牧野表示很無奈。
“你不懂!”向暖的氣息還沒來得及平複,婆婆羅筱柔就出現了。
麵色潮紅,呼吸未亂,眼裡水汽繚繞……作為過來人,羅筱柔一眼就看出端倪來了。
向暖被婆婆笑得更加麵紅耳赤,連忙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幾個保溫桶,借著布菜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在醫院待到下午三點,向暖就開車回了大院,親自去接果果放學。其實幼兒園就在大院裡,果果一個人都能認得回家的路。可是答應了孩子的事情就要做到,所以向暖還是準時出現在幼兒園門外。
“媽媽!我媽媽來了!”小家夥一邊驚喜地大叫,一邊得瑟地向同學炫耀。
向暖彎腰接住她的小身子,然後將手裡的禮物遞給她。
禮物的包裝盒很大,果果根本抱不住,隻能興奮地摸了摸,眼睛發亮。“媽媽,這是什麼呀?”
“這是媽媽給你買的禮物啊。”
“是什麼禮物啊?”
“果果拆開了看看就知道啦。”
向暖給她買的是一套仿真的小廚房套裝,從灶台櫥櫃到鍋碗瓢盆再到瓜果蔬菜,應有儘有,甚至打火的時候還有音效,洗菜池還有水循環係統,特彆逼真。
果果興奮極了,在路上就找了一塊地方,拉上她的小夥伴一起玩兒。不過她處處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什麼都要聽她的指揮。
那兩個小朋友不高興了,撅著嘴走了,走前還撂下狠話。
果果有點懵了,但還是傲嬌地揚起下巴,道:“哼,我也不跟你們玩了!”
向暖哭笑不得,趁機給她灌輸“要學會分享”的觀念,又哄了她幾句。
果果就忘了剛剛的不愉快,一個人繼續搗鼓她的新玩具,“演出”她平時在廚房看到的畫麵。手上忙乎著,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學大人的話,彆提多可愛了。
向暖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著她嚴肅認真的小臉,不知不覺就揚起了嘴角。
“牧野都傷成那樣了,你還有心情笑得這麼開心,你這女人果然是沒心沒肺的東西!牧野攤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尖酸刻薄又陰陽怪氣的聲音乍然響起,一下子就將氣氛給破壞殆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