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突然伸出手,將向暖的臉撥了回來。“彆理她。”
他不像向暖那麼遲鈍,早就發現蘇問心就在附近了,隻是懶得理睬罷了。
“哦。”向暖愣了一下,就低頭繼續品嘗美食。她根本沒將蘇問心放在心上,隻是覺得有點掃興,這麼好的約會時間居然碰見不喜歡的人。好在蘇問心隻是遠遠地瞪兩眼,對他們倒是沒什麼影響。
他們還沒吃完,就看到蘇問心跟那個男人走了。男人走在前麵,態度傲然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蘇問心跟在他身後,很快被邁大步的男人甩開一段距離,看著竟然有點可憐。
向暖純屬好奇地問了一句。“蘇問心不會是在相親吧?”
“誰知道。”牧野連頭都沒抬,顯然對蘇問心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不過蘇家最近需要動用蘇問心這顆棋子。”
向暖整個愣住了。牧野很少跟她說這些東西,儘管隻是摸棱兩可的一句話,卻也足夠她震驚不已。
棋子……
這兩個字用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很悲哀的。
向暖在電視裡看多了這種豪門大戶的做法,子女的婚姻從來都是跟利益掛鉤的,愛情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點綴,不跟利益衝突的時候讓它掛在那,一旦有衝突就毫不留情地拽掉丟棄。
可電視畢竟是電視,總讓人懷疑那不過是誇張的表達方式。可牧野剛剛這句話讓向暖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記得蘇問心上一段婚姻就是聯姻,結果以失敗告終,甚至賠上了一條可貴的生命。這一年來,蘇家一直讓蘇問心留在大院裡,原來不是給時間她去尋找情投意合且可托付終身的對象,而是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讓這枚棋子發揮作用!
從小到大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原來不過是酬勞。享受了這些,就得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向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那單純的世界和大腦讓她沒辦法去想象彆人世界的複雜與黑暗。每個人都是一顆棋子,婚姻隻是謀取利益的工具……光想想就覺得無比恐怖。
向暖突然覺得蘇問心真可憐,傾國傾城又如何?錦衣玉食又如何?連父母都隻把她當成棋子,又能奢望誰是真心愛她?
“好好吃東西,彆想些不相乾的。”牧野往她盤子裡放了一塊鵝肝。
向暖應了一聲,低頭乖乖吃東西,隻是腦子裡還是閃過了許多亂糟糟的想法,最後歸結為一點:還是做個普通人好,起碼可以憑自己的努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起碼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跟一個喜歡的人結為夫妻!
“嗨,偷偷問你個問題唄?先聲明,我是純屬好奇,沒彆的意思。”
牧野挑了挑劍眉,將一塊鵝肝送入口中。
“爸媽是不是也曾經特彆希望你娶某家的姑娘啊?我記得,媽原本挺喜歡蘇問心的。”
蘇問心之所以對牧野如此執著,除了喜歡牧野,沒準還有雙方,至少是一方家長的暗示甚至承諾在內。
如果牧野喜歡蘇問心,這件事就簡單多了,既成全了傾心相愛的一對年輕人,也實現了兩大家族的聯姻,一舉兩得。隻可惜,牧野對蘇問心不感興趣。
愛一個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兩情相悅卻很難,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癡男怨女。
“沒有。老頭子是個極度正直且理智的人,並不迷戀權勢,也知道除了人之外什麼都是虛的。”
何況,憑他們父子兩的能力,也不需要聯姻這樣的旁門左道。否則他當初隨便從世交叔伯家挑一個女孩子結婚就可以了,根本犯不著相親。
還有一句話,牧野沒打算告訴向暖——盛極必衰,太過耀眼未必是好事。
除了人之外,什麼都是虛的。
向暖為這句話而震撼,同時忍不住想,她何其有幸嫁入這樣一個家庭。
“爸真是個聰明人,而且是個性情中人。”
“嗯。”牧野隻應了一聲,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三兩下將盤中的鵝肝吃乾淨,伸手端起了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才望向向暖。“吃飽了嗎?”
“飽了。”向暖抓著餐巾仔細地擦拭嘴角,又拿手機屏幕當鏡子偷偷確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