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上車之後,並沒有試著刺探夏明朗的現狀,隻是默默地坐在那看著前方。
夏明朗似乎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於是氣氛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明朗才試探著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傅明月完全可以相信,隻要自己開口提,這個人就會無條件幫她。可她有什麼資格開口?
“有啊。找份工作,好好生活。”
這些年的經曆讓她認識了生活的殘酷,不切實際的夢她早就不做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的就是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其他的都是後話。
“那你想好做什麼了嗎?”
為了避免他繼續追問,傅明月直接“嗯”了一聲。
夏明朗看出她不想多說,也就不再問下去。
氣氛再次沉默起來。
車子到達另一個墓園門口的時候,夕陽已經西斜了。
下了車,夏明朗就熟門熟路地領著她去到了傅乘風的墓碑前。“我在那邊等你。”
傅明月感激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回來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爸爸,月月來看你了。爸爸,對不起。
傅明月緊緊地咬著嘴唇,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隻有眼淚像雨水似的不斷滴落,很快就澆濕了臉龐。
等能控製住情緒了,傅明月才擦乾眼淚,慢慢地站起來。夕陽的餘暉裡,墓碑上的人溫和地望著她笑。風從耳旁吹過,仿佛還能聽到有人在喊“月月……”,仔細一聽又發現隻有風聲。
再次回到車上,傅明月才想起來問夏明朗。“你怎麼知道我爸爸的墓地在這裡?”
“我……來過。”
“那你是不是還去看過我媽?”
“……是。”
傅明月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謝謝你。”
恐怕再也沒有人比夏明朗更傻了,死心塌地喜歡一個對自己一點都不好的女人就算了,在她鋃鐺入獄之後,還要幫著她照看父母的墳墓。不過,她才是天字號的傻子,否則當年也不會連明珠還是石頭都分不清楚。
“這沒什麼。對了,你有住的地方嗎?沒有的話——”
“有的。你找個公交站把我放下就行了,我自己過去,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你告訴我地址,我送你過去。”不親眼去看一看,夏明朗無論如何也不放心。
傅明月沒吱聲,等車子漸漸進入市區範圍,趁著等綠燈的時間,她突然拉開車門就跳下車,然後撒腿就跑。
“明月!”夏明朗看到了,直接拉起手刹,推門下車去追。結果跑了兩步就發現,傅明月已經跑出很遠一段距離,他未必能追得上。於是在一片喇叭聲中,他又鑽回車子裡,開著車去追。
傅明月一開始隻是撒腿往前跑,可是等她意識到夏明朗開著車追自己之後,她立馬拐進了另一條道,哪條道剛好是單行線,她拐過來的方向正好是逆行。因為不確定夏明朗會不會選擇逆行,撒腿往前跑了一段之後,傅明月又急忙忙地衝過斑馬線。
“吱——”尖銳的刹車聲響起。
傅明月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甚至忘了躲避,隻是本能地抱住自己的腦袋,接著身體就被一股力量拱了出去。
疼……
傅明月抱著腦袋躺在地上,這是她唯一的感覺。好在這種疼並不是五臟六腑都移位的那種疼,更多的是皮膚跟粗糙的水泥路麵劇烈摩擦的那種火辣辣的疼。她隻是被拱出去,而不是飛出去,傷得還不算太重。
“你沒事吧?”
傅明月閉著眼睛忍疼的時候,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問。她想要搖頭,結果一動就覺得暈得厲害,嚇得她不敢再亂動。
“我送你去醫院。”
緊接著,對方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