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傅明月的取笑,高逸塵表現得相當淡定,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當然,傅明月也不至於那麼過分,笑了一聲就趕緊收斂了。人家不顧形象給她送吃送喝,她不能不知好歹啊。
“高總,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個臉。”
昨天幾乎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她是真餓了。
“嗯。”高逸塵冷淡地嗯了一聲,看著傅明月一瘸一拐地走進浴室,英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轉回去,伸手拖過移動餐桌,將保溫桶裡的東西拎出來。
湯是他昨晚就放在鍋爐上,熬了幾個小時,早上起來火候正好,一打開保溫桶就能聞到濃香四溢。
傅明月吸著鼻子走出來。大概是餓壞了,她覺得這湯的味道真的太香了。就連身體的疼痛,好像都因為這個香味減輕了。
爬上床的時候,傅明月還有點困。
高逸塵等不及她跟一隻蝸牛爬葡萄架似的往上蠕動,直接動手把她抱上去。
傅明月這兩天被他抱來抱去,臉皮都跟著變厚了,連個臉紅都沒給他就迫不及待地拉過餐桌,低頭一連喝了好幾口湯來解饞。
吃飽喝足,還打了個飽嗝,傅明月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高總,謝謝你。”
她現在不需要答案了,因為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高逸塵就算沒有真的喜歡上她,至少也是對她有好感的。如果隻是可憐她,或者看在向暖的份上照顧她,他根本不需要親力親為,付點錢找個看護就行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傅明月的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
從雲端摔進泥坑裡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做夢的權利。在監獄裡待了八年,看儘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刑滿釋放之後,她就沒再想過這輩子還能有一段美滿姻緣,就連夏明朗對她來說都是奢侈的存在。像高逸塵這樣如站在神壇上的男人,她就是做夢都不會生出一點妄念。
高逸塵喜歡她什麼?
這是傅明月想不通的地方。她長得還算可以,但也不是國色天香。沒了傅家大小姐的身份,沒有華美的衣服首飾來裝扮,她也不過是一個長得還算耐看的普通女人而已。
而高逸塵的身份有太多的選擇,不止是商場上那些大戶想要強強聯合,就是官二代官三代也有很多人選可以供他選擇。錢和權從來都是一體的,有錢人尋求權的保護,有權人尋求錢的支援,一拍即合。
總之怎麼看,她傅明月都是沒有一丁點機會的那一類。
“高總,你是喜歡我的吧?如果你隻是同情我,或者看在向暖的份上照顧我,你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的。或者說,你至少對我是有些好感的。我……挺意外的,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怎麼看都不符合你的擇偶標準。”
“你認為我的擇偶標準是什麼?”
傅明月一時語塞。
擇偶標準這種東西還真沒有一個通用的模板,到了一定的身份層次就按照這個模板來,直接往裡套公式。
高逸塵又向來低調,他到底想娶個什麼樣的女人做老婆,還真的沒人知道。至少市麵上從來沒流傳出過相關的傳言,倒是很多捕風捉影的八卦傳聞,但最後都不攻自破。
“好吧,算我失言。那麼,高總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
“沒有。”
沒有?
傅明月睜大眼睛。“高總,你開玩笑的吧?”
“那你說說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你按照它來了嗎?”
傅明月又語塞了。其實,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她確實都沒給自己定過什麼擇偶標準。她第一次情感萌發就是迷戀陸琛,就跟山洪暴發火山噴發一樣強烈,看他什麼都好。她跟夏明朗在一起,是覺得這個人是現在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跟他在一起對她來說是種幸運,他也覺得得到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於是一拍即合。
她的標準是什麼?還真沒有什麼標準。何況當一個人進入你的心裡,所有的標準都是擺設,根本沒有半點意義。
“那咱們還是換個問題,你喜歡我什麼?”如果是他理解錯了,她可以趁早糾正,免得最後彼此都陷進去了才發現一切都是誤解。
高逸塵直直地望進她眼裡,半晌沉默,最後回了她三個字。“不知道。”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這種話,高逸塵不會傻得直接說出來。何況,有些東西他確實還沒有完全厘清楚。這些東西,跟他在商場上談生意算計利益是完全不同的。
“不知道?”傅明月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總,這不符合你的風格啊。”
當人的身份達到一定的高度,尤其是出名了以後,彆人總喜歡給他們貼上一些標簽,很多時候根本不管這些標簽是否屬實。
“我說不清,但至少‘我不知道’這種答案不像是你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