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傅明月翻來覆去幾乎一整夜都沒睡,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陷入夢鄉。結果沒睡多久,腦裡過就開始叫個不停。
傅明月捂著抽疼的腦袋坐起來,睡眼朦朧地望著窗外的暖暖的陽光,但一點起床的想法都沒有,很想過去把窗簾拉上,繼續呼呼大睡。
“明天早上七點半,帶上身份證戶口本在樓下等著。”
高逸塵霸道的話響在耳邊,這也是導致她一整晚沒睡好的罪魁禍首。
傅明月抱著被子,趴在膝蓋上,眨巴著眼睛看冬日溫暖的陽光,心裡還是很不確定,甚至有點迷茫。經曆了對陸琛那份如飛蛾撲火一般熱烈的感情之後,她已經很難分辨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了。她的感情,透支得太徹底,結果也太慘烈,以至於她都糊塗了。
對著夏明朗,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愛情。
可高逸塵呢?她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者,至少是有點動心的,否則她不這麼糾結。
從被陸琛傷得體無完膚那一天起,她就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對另一個男人產生愛情了。她可能會結婚生子,但不會再愛了。
現在,這又算什麼呢?這點動心,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傅明月昨夜躺在床上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個清楚明白,最後下了個結論:也許是因為每次我遇到麻煩受到傷害,出現的人總是他吧。
揉了揉額角,傅明月忍著頭暈腦脹的感覺起身洗漱,剛做完,還沒換衣服呢,手機就響了。
“下來。”高逸塵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我去換衣服,馬上。”
放下手機,傅明月也顧不上再去想那麼多,趕緊換了衣服拿了包就下樓去。
黑色的車子就在門口正對出的位置停著,前方的車窗搖下。
高逸塵穿著一深灰色的中長休閒款羊毛大衣,裡麵搭配白色毛衣,看起來跟他平常西裝革履的樣子不太一樣,嚴格來說是更帥了,而且少了幾分正裝帶來的嚴肅和鋒利。
傅明月自己穿的灰色的針織衫搭配牛仔褲和高跟鞋,外麵穿米白色的中長款羽絨服。
兩個人沒有約定過穿什麼衣服去民政局,但這麼乍眼一看,倒也有點情侶的意思。
傅明月笑了笑,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高逸塵也沒有急著開車,而是吐出兩個字。“證件。”
“帶了。”
一份早餐遞了過來,然後車子才緩緩啟動。
傅明月打開袋子,就著熱乎香濃的豆漿吃著煎餅,食物下肚,空了一夜的胃立馬舒服起來。她享受地眯起眼睛,看著車外麵匆匆忙忙的路人,心裡竟然有種安寧的感覺。
安寧……自從家破人亡那天起,她似乎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哪怕是跟夏明朗在一起,被他溫柔嗬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感受。也許是因為高逸塵這個人很強大,能帶來強烈的安全感吧。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那麼一些人,他的存在就足以安定人心。顯然,高逸塵就屬於這一類。
傅明月吸著豆漿,昏沉的腦袋亂七八糟地想著,想的東西很多,唯獨沒有臨陣脫逃。
到了民政局,高逸塵顯然已經打過招呼了。從核查資料到拍照到登記資料再到頒證,完全稱得上是一條龍服務。
傅明月就跟新生入學那天被人帶著去辦各種手續一樣,暈乎乎地就把整個過程走完了,直到大紅色的結婚證在手裡,她還有種像是在做夢的不真實感。“這樣就算完了?”
高逸塵看著她,十分淡定地問:“不然呢?”
傅明月搖搖頭,輕輕地噓出一口氣,心情仍舊動蕩得厲害,是動蕩,卻並非不安。她傅明月,曾經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小姐,就這麼結婚了,跟一個她八年前沒想過,八年後更沒肖想過的男人。
結婚證上的照片裡,這個男人依舊嚴肅無懈可擊,拍出來的樣子跟他在會議室開董事會沒啥區彆。反觀自己,雖然有點懵,但淺淺笑著的樣子還不錯。
“高總,你都38啦?”注意到身份證上的數字,傅明月後知後覺地驚歎了一句。她絕對不是嫌棄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完全看不出已經這把年紀了。
可在高逸塵聽來,這無疑就是在說:高總,你居然老牛吃嫩草!
38和28,確實是老牛和嫩草。
傅明月見男人臉上不好看,立馬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嗬嗬地乾笑兩聲。“那啥,我沒彆的意思,隻是有點驚訝。不過,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38歲,真的。”
於是,高逸塵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他也不在年齡這個問題上打轉,而是黑著臉問:“你剛剛喊我什麼?”
“啊?”傅明月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理所當然地實話實說。“高總啊?”
回答完了,她終於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了。要她喊老公,那是萬萬喊不出口的,於是她摸著鼻子裝傻裝無辜。
“那個,咱們走吧。好多人在等著呢,咱們就不給人家工作人員添麻煩了。”
那位工作人員特彆識相地接了一句:“不麻煩,不麻煩。”
也就是說,他剛剛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
傅明月囧了囧,一把抓住高逸塵的手腕,把人脫出了民政局。一走下台階,冬日的陽光就熱情地灑在身上,明媚而溫暖。
“今天天氣真好!”
“嗯。”高逸塵就給了個單音,臉色仍不是太好的樣子。
傅明月偷偷覷了兩眼,莫名的有點想笑。原來,男人也是在乎年齡問題的,原來這不是女人的專利!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直接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