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反正她進門的時候,家裡的燈是亮著的。
高逸塵坐在沙發裡,手執文件看得很專注。聽到門開的聲音,他才抬頭看過來,接著眉頭一皺,人就站了起來。“怎麼了?”
她的臉色很難看,擺明是遇到事情了。
搖搖頭,傅明月不不吱聲,主動抱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到他懷裡。
高逸塵也不多問,在玄關處讓她抱了一會兒,然後彎腰將她抱到沙發坐下。她也不肯下來,像個孩子依賴大人一樣窩在他懷裡不肯挪動。眼睛閉著,一動不動,乍然看去就跟睡著了一樣。
知道她一時半會還不打算開口,高逸塵也不催促,一手抱著人,一手拿起文件繼續查閱。
屋子裡一時靜悄悄的,隻有偶爾響起紙張翻開的聲音。
傅明月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目是男人小麥色的結實胸口,薄薄的一層肌肉散發著強悍的力量,就像他的氣息一樣強悍得無處不入。“我今天見了一個人……”
她一開口,他拿著文件那隻手就頓了一下,然後將文件放下。手掌落在她背上,輕柔地上下撫觸。
“是我爸以前的一個同事,跟我爸關係很好,我叫他叔叔……”她突然沉默了起來,像是沒有力氣再說下去。眼睛透過落地窗望著遠處的燈火,慢慢地滲出眼淚,沒有哭出聲,隻是安靜落淚。
高逸塵仍舊沉默,隻是吻了吻她的額角,手臂又用力了一些。那結實有力的臂彎,對此刻的她來說是最強大的依靠。
“他還是以前的樣子,甚至比以前更加風光,可我爸爸早早地就不在了。如果他不是生了我這麼個隻會給他惹禍的女兒,現在會不會也還是好好的?他真的是很好的一個人,特彆好……嗚嗚……”
終於還是忍不住,趴在他胸前嗚嗚地哭了起來,像個做錯了事情犯下可怕後果的孩子,既恐懼又內疚。要命的是,她害了的人已經不在人世,她連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對著墓碑說一千次一萬次,他也聽不見了,那就跟從來不曾說出口沒什麼分彆。
傅明月哭到後來又沒了聲音,眼淚也不怎麼掉了,但人還是趴在高逸塵懷裡一動不動,像是要黏在他身上永遠成為他的一部分似的。
確認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了,高逸塵抱著她去了浴室,一起洗了個澡,順帶做了愛做的事情。發泄過後,她很快就蜷縮在他懷裡睡著了。
高逸塵本想等她睡著了,他再起來處理剩下的工作。以往他都是在辦公室把事情處理完才會回家,但想著家裡有人等著,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將工作帶回來了。可隻要他一動,她立馬更加往他懷裡鑽,生怕他跑了的樣子。最後,他索性就偷懶了。
傅明月一覺睡到自然醒,整個人神清氣爽,就是眼睛還有點睜不開的感覺。想到昨晚自己哭得那麼丟人,她懊惱地將臉埋在枕頭裡身吟。
房門從外麵推開。
“醒了就起來洗漱,早餐馬上就好了。”
她還撅著屁股趴在那,哼哼唧唧地應了兩聲。再然後,她撅著的屁股就被人輕輕拍打了兩下。
“流-氓!”她笑著打開他的手,翻身躺平。這麼一鬨,什麼不好意思都給忘了。“不想動,要不你抱我起來唄?”
男人實在得很,二話不說就將人抱起來,送進浴室。
雙腳落地之後,她忍不住包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下巴蹭了蹭。
“動作快點。”
“遵命,老板。”腦袋立馬就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一絲不疼,但有種形容不出的親昵和寵溺。
從浴室出來,傅明月正想進廚房,突然想起什麼,又跑到玄關處,從包裡拿出那個紙鎮。放在手心裡傷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妥善地收了起來。
就當它真是爸爸的遺物,留著做個念想吧。
這件事,傅明月沒想過要跟高逸塵提起,她自認為已經拒絕了,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誠如馮紹祥所說那樣,縱然曆經風雨,她到底還是一個簡單到天真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傅明月每天都跟高逸塵同進同出,天天蹭他的車,自己那輛大切諾基反倒丟在車庫裡沾灰塵。
對於她這種懶到骨子裡的行為,高逸塵倒是沒什麼意見,頂多兩個人窩在沙發裡看電視的時候會開玩笑說她兩句,往往會引發一場有愛的鬥嘴行為。平常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就這個時候能多說幾句話。
周末,高逸塵毫不意外又要加班加點。
星期五下午,向暖打電話來約傅明月周末出去玩兒。她家的兩位小祖宗被爺爺奶奶帶去朋友家了,牧先生也是忙人一個,隻好來找小 嫂子玩兒。
“就咱們兩個,男人孩子都靠邊站,怎麼樣?”
“行。”
於是,下班時間一到,傅明月就拎包走人。
樓下停著一輛紅色的菲亞特,正是向暖的車子。
一人一輛車不方便聯絡感情,傅明月就乾脆搭便車了。累了換一個人開,方便又省裡。
“後座有零食,吃點填一下肚子吧。否則把你餓壞了,我怕我哥找我拚命。”
傅明月邊去夠後座上的袋子,邊笑道:“他哪裡敢啊?他那點花拳繡腿,在你家牧先生麵前根本就不夠看,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得掂量掂量。這世界上敢跟你拚命的人,還真沒幾個。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羨慕嫉妒恨啊。”
“說得好像你不是背靠大樹似的。”
傅明月嗬嗬傻笑,打開袋子,翻出一桶番茄味的薯片打開。這種垃圾食品,她平常很少吃,但偶爾吃一下還是覺得挺香的。“需要我喂你嗎?”
“不用,我等你的時候已經吃過東西了。袋子下麵還有牛奶,果汁和咖啡也有。水果都是清洗了的,直接吃就行了。”
“你這是早有預謀啊,準備得這麼妥當。”她往下翻了翻,果然看到了她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