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我已經跑到程然房間門外。
裡麵是被傭人手腳製服住的程然,程然又哭又笑,嘴角和鼻子有鮮血流下的痕跡。
抓住她的手腳,製止她亂動砸東西的傭人麵上更是鼻青臉腫。
我心中一緊,上前去抱住程然,“媽!你怎麼了?我在這裡,囡囡在這裡,你冷靜一點。”
程然尖叫著大笑,“哈哈,許誌國,我真是看錯你了,當初為了你我跟家裡斷絕關係,我媽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有來得及回家看她老人家最後一眼,不都是因為你當時有宴會,需要我出麵和其他千金夫人打好關係麼?你維持當初瀕臨破產的許氏正常運營的錢不就是我哥哥給我的錢嗎?!”
說到最後,她的笑聲又變成尖銳的厲聲質問。
傭人沒有留聲被程然用力甩開,她的手就在我背上瘋狂的抓著,指尖在衣服沒有包裹住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忍著痛意,柔聲安慰她,“媽,這裡沒有許誌國,你不要害怕……”
程然這時候早已經聽不進去,我隻覺得我背上和手臂上都傳來火辣辣的痛。
沒有幾分鐘,瘋狂的程然逐漸冷靜下來。
我抬眼,就看見廖天野的手上拿著注射器,一臉焦急的看著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麻煩你把我媽抱到床上去。”
脆弱的如同一張紙一樣緩緩墜地的程然被廖天野抱上床,暮冬初春的時節,沒有關上窗戶的房間中一陣冷冽,而我卻滿身大汗。
“是鎮定劑麼?”
我問出聲,廖天野則輕點頭,“是,我已經讓人打電話請療養院的醫生來,大概半個小時後就能到彆墅來——你跟我過來,你的背上破了皮,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我摸摸自己的後背,指尖果然沾上幾滴血液。
但我此時沒有其他心思,便搖搖頭,“不了,小傷口沒事,我就在這裡照顧我媽等著醫生來。”
說完,我坐在床邊握著程然逐漸變冷的手,心中一時後怕。
地上是程然發病時候毫無理智掃落在地的裝飾品,玻璃碎片上有血跡,我目光落在房間中的人腳上,好在隻有程然沒有穿鞋,傷痕累累。
“醫藥箱在哪裡?”
廖天野見我要起身就按住我的肩膀,“去拿醫藥箱。”
沒一會兒,傭人將醫藥箱拿上來,我坐在床尾,小心翼翼的為程然包紮腳上的傷口。
我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一道陰影籠罩,隻是很快背上就傳來一陣清涼的刺痛。
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卻看見廖天野拿著蘸著碘伏的棉簽,一臉緊張的看著我,“我輕一點。”
我微微一愣,隨即點頭,“謝謝你。”
說完,也不等廖天野回應我,我就扭頭繼續為程然包紮腳上的傷口。
傭人離開,房間中靜悄悄的,隻有時不時拆開醫藥箱裡麵藥品的塑料紙聲音。
我和廖天野都沒有說話,卻靜悄悄的各自為麵前的傷口做最細心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