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睡不著,想著來瞧瞧你和豆豆,豆豆睡著了嗎?”
窈兒點點頭,“這孩子白天淘氣,天一黑就困了。”
窈兒與白氏一道坐下,為白氏斟了一碗茶水。
“窈兒。”白氏輕輕地喚道。
“娘,怎麼了?”窈兒放下了手中的茶壺,向著母親看去,“您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白氏點了點頭,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握住了窈兒的手。
“窈兒,我雖不知你和那盛懷安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娘能瞧出來,留在他身邊,你過得也並不舒心。”
“他要去和朝廷打仗,這一仗結局難料,若贏了,他雖大權在握,但你畢竟是蕭氏的女兒,他的那些部下隻怕難以容得下你。”
“他興許如今對你還有著幾分真心,可真心瞬息萬變,在這個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男人的真心。”
“而蕭家......”提及丈夫和長子,白氏頓了頓,有悲色從她的眼中閃過。
“你父兄野心勃勃,他們這些年一直在招兵買馬,就等著朝廷和紅蓮教大戰的時候,他們趁機而動,好去坐收漁翁之利。”
“窈兒,若盛懷安此次敗了,你和豆豆會成為朝廷的欽犯,實難保全。若盛懷安此次勝了,那麼他與蕭家還有一戰,你既是蕭家的女兒,又是盛懷安的妻子,你和豆豆夾在其中處境隻怕更為艱難。”
“所以,”白氏攥緊了女兒的手,她的眼睛明亮,與窈兒一字字的開口,“我們不要摻和在他們之間,我們娘仨,再帶上豆豆,我們走吧。”
“走?”窈兒念著這一個字,心中頓時一震,“娘,你說的是真的?你要離開蕭家?”
白氏點點頭,“這些年,娘是真的厭了,也是真的倦了,平兒越發的像他父親,他們父子倆眼裡心裡都隻有權勢與天下,娘想了清楚,與其留在西南慢慢的熬日子,不如帶上若歡和你,我們一道離開。”
“可是娘,我們要去哪?”窈兒的心跳的快了起來,若是能與母親,蕭若歡,和豆豆一起逃離這些紛爭,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白日裡豆豆的那些眼淚,哭著說不願與父母分開,又好像一把刀紮在了窈兒心裡。
“娘在未出閣前曾有一個閨中密友,她後來去了蘄州女學讀書,如今已成為女學山長,我們可以前去投奔她,蘄州女學在山裡,很偏僻,也很安靜。”
“我這次也帶著銀子出來,待風波平息,我們可以在附近置田買地,好好地過日子。”白氏緩緩出聲,眼睛裡透著希冀與溫柔的光。
“窈兒,跟著娘走吧,娘現在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想理會,隻想看著你和若歡都平平安安的。”
“你父親,你哥哥,他們想去打天下,那就讓他們去打好了。盛懷安要去打朝廷,那也讓他去打好了。”
“我隻求他們的紛爭不要牽扯上我們,窈兒,你說呢?”
窈兒的心動了起來,白氏所言又何嘗不是她心裡所想?可是......她回眸向著床上的孩子看去,豆豆側身睡著,從窈兒的角度看過,豆豆那張側臉像極了盛懷安。
她已經離開過他許多次了,這一次,她又要帶著孩子離開他嗎?
她可以這樣自私,讓他們父女剛剛相認,便又天隔一方嗎?
窈兒心亂如麻。
“娘,您讓我好好想想。”窈兒的聲音幾不可聞,小聲吐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