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鶴萬萬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沈修瑾。
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嘲諷,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蕭雲鶴當場被噎了一下,口吻冷下來。
“你怎麼會接我家小喬的電話?”
沈修瑾語調散漫:“她睡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蕭雲鶴在電話那頭被氣得呼吸都重了。
“你……”蕭雲鶴壓住脾氣,冷靜地道,“據我所知,沈先生你跟小喬還沒有正式領證結婚吧?”
“遲早的事。”沈修瑾手隨意地搭在扶欄上,垂眼看著指間那點橘紅的火星在夜風裡明明滅滅。他勾了勾唇,意有所指地道,“我自然不會不聲不響地拋棄她。”
蕭雲鶴:“……”
每句話都在捅他刀子……
蕭雲鶴:“沈先生,看來你對我意見很大。”
沈修瑾對蕭雲鶴的確沒什麼好感,無論理由說得多麼冠冕堂皇,拋棄至親至愛這麼多年,也是事實。
真心想彌補,總有法子。
而不是這麼多年不聞不問。
一直等到蘇喬親自找上門,口頭說些愧疚,流幾滴假惺惺的眼淚……在沈修瑾看來虛偽又多餘。
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畢竟是蘇喬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沈修瑾把快到嘴邊的諷刺都咽了回去。
他悶吸了一口煙,隨手掐滅在欄杆上,微微仰頭,吐出蒼寥的煙霧,說不出的性感惑人。
“我對你沒意見。如果不是蘇喬,我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見一麵。”沈修瑾語調很淡,裹挾著說不出的寂寥。他緩緩道,“蘇喬她無父無母,無人護著,從小到大,大概也沒被誰疼愛過。她剛來我身邊的時候,我待她也很壞……”
後天的經曆造就他性格如此,冷戾警惕又暴力,哪怕重來一遍,他想他依然會如此惡劣……
沈修瑾嘲弄地勾了勾唇,“如今我總想對她好一些,可我兩手是血,拿刀和槍都得心應手,卻不大會抱人。蕭道長你四十歲開化,前四十年也算春風得意,在人間溫暖裡待過四十年,你應該知道怎麼對一個小姑娘好……希望日後,你彆讓她失望。二十年前你拋棄她,無人替她出氣,如今她有我了。”
沈修瑾回頭看向床上睡得正沉的小姑娘,眼神漸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