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從中間走過,隻覺得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壓得心口都悶。
醫院的白牆,比寺廟的菩薩聽過更多虔誠而無助的祈禱。
“二爺,太太!”唐易的身影疾步而來,“老夫人在裡麵的病房!”
唐易邊帶路邊彙報:“已經沒有獨棟的小樓了,來看病的人太多,溫庭軒把所有來療養的病人,都趕回去了,隻留給有需要的病重的病人,而且醫藥費都允許他們暫時拖欠。”
溫氏私人醫院原本是有看病門檻的,收費高,原本普通人是不會選擇來這種高端私人醫院的。
溫庭軒平時看上去有點二憨二憨的,但關鍵時刻,卻是醫者仁心。
現在情況緊急,人命麵前,什麼富貴貧窮都得往後靠。
蘇喬掃過一張張痛苦絕望的臉,心裡很不是滋味。
沈修瑾伸手過來,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聲音壓近,“乖,彆看。”
他見慣了生死,用一種近乎麻木不仁的冷漠,護著他的小玫瑰,穿過那些絕望的人。
在經過一個母親時,她發出淒慘的哭嚎聲:“有沒有人能救救我的孩子!他腦癌不是好了嗎?他隻有十歲……為什麼?為什麼神又不保佑我們了??”
她哭著,吐出一口黑血,周遭的人們驚慌逃竄。
隻怕下一個吐血的就是自己……
沈修瑾突然身形微滯,他掌心裡,是蘇喬的睫毛顫動著拂過,沈修瑾感受到一點溫熱的液體,慢慢浸透他的掌紋。
燙得他心臟跟著攣縮了一下。
他對眾生的生死,包括自己都漠然……可他的小玫瑰流一點眼淚,他就能感同身受。
他有自己的神。
一個心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