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浩。
我恍了下神,下意識抽回手。
“曦月,你醒了?”
陳浩驚喜,“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說著話,他傾身就想撫我臉頰,我臉一偏,他手僵在半空,空氣凝了一瞬。
“我就是想摸摸你退燒沒有,沒必要避我如蛇蠍。”
他深吸一口氣,苦笑著收回手。
“我很好,你怎麼在這?”
我緩緩坐起身,心底存疑,昏迷前見到的那張臉分明不是他。
“救你的人離開後,正好我打電話給你醫院的人接到,知道我是你老公,就通知我過來了。”
說這話時,他凝視我的眸子裡微微泛紅,痛苦與懺悔摻雜,有種讓我說不出的古怪感。
不明就理,我也懶得深究,直到他嘶啞略帶哽咽的聲音響起,我才恍然大悟。
“......曦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自殺,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做錯事,不會傷你的心......對不起......”
我眸光閃了閃,腦海裡莫名想起昏迷前那個罵我笨蛋的男人,讓醫院的人誤會我是跳水自殺,確實像他會乾出來的事。
見我沉默,陳浩越加深信我是傷心過度自殺,滿臉愧疚,想握我的手又不敢:
“曦月,你不在家的這兩天我都想好了,孩子我也不要了,我們不離婚,就我們兩個人過好不好?我會加倍對你好,絕不會再背叛你。如果你不放心,我去結紮......”
“陳浩。”
我猛地打斷他,抬眸直視:“你知道我眼裡容不下沙子,就算現在不離婚,遲早有一天還是會離,而且......”
頓了下,嘴角微扯,似笑非笑,“不要那個孩子?去結紮?你是陳家的獨子,你心裡很清楚,你根本就做不到。”
後麵的話語氣不由加重幾分,他驟沉的臉色閃過一絲隱秘被戳穿的狼狽。
我暗嘲,提起一口氣,道:
“離婚協議已經寄到你公司,你儘快簽好,我們去辦手續。”
話落,他猛地抬起頭,眸底陰沉沉的,咬牙怒問:“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答應我不離婚?”
我抿緊唇,垂瞼不語。
椅子摩擦地麵的刺耳聲乍然響起,我心頭一跳,就見陳浩雙手叉腰,如一頭暴躁的野獸在床邊來回踱步,下意識抓緊枕頭,目光警惕。
片刻後,他停下腳步,兩手撐在床沿,俯身睨著我,嘲諷道:
“你要淨身出戶,想跟我撇清關係,你是很有骨氣,可你想過沒有,離了婚你要怎麼生活?”
“這兩年你沒有工作,全靠我養著!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最好、最貴的?就你那個半死不活的花店,扣掉昂貴的租金和人工,還剩幾個錢?”
“我告訴你,過慣了養尊處優的富太太生活,離開我,你連養活自己都困難!”
一字一句重重敲擊在我心窩,我唇瓣微顫,死死盯著他。
曾經屬於兩人的甜蜜生活,如今卻成為他攻擊自己的武器。
怎麼不叫人心寒?!
可我沒想到,更心寒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