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門頓時一跳。
齊道王來了!
門口進來一個人,臉上戴著儺舞麵具,目光深邃而陰鳩,腳步沉穩有力,穿著一套中山裝,頭發有些許發白,緩步走了進來,身上氣息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妝可以化,言語動作可以學,但對習武之人來講,身上那股氣息,卻是假扮不來的。
毫無疑問。
這人就是齊道王。
本以為見到他,我會心潮澎湃,意外的是,反而比較平靜。
人的激動,永遠是在無限接近目標之時。
一旦觸手可及,波瀾反而少了。
“寧館長,久仰了。”
聲音略帶一絲蒼老,但渾厚有力。
我問:“見不得人?”
齊道王摘下了麵具,衝我露出了笑容。
圓臉,微胖,眉眼處有不少皺紋,右臉頰有指甲蓋大小暗紅色印記。
這副尊容,祝公子曾在我麵前裝扮過,儘管已經惟妙惟肖,但今天見到真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如同真假古董,雖然看起來百分九十九完全一致,但剩餘的百分之一差異,就是給人的觀感,假古董總會泛出淡淡賊光,而真古董卻從頭到腳古樸溫潤。
你要讓人講出其中的道道,卻不一定能用語言表述出來。
齊道王的笑容頗像是一位老學者,寬厚而溫和,但伴著那股殺意凜然的眼神,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習慣了。”
“外麵都是你自己人,用得著麵具?”
“自己人?”齊道王神情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在港市人人喊打,寧館長又布下天羅地網抓我,我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見你、什麼時候離開,每一步都謹小慎微,稍有差池,就會墮入萬丈深淵。所以,我來的時候,略施小術,讓他們全睡著了,除了阿龍。”
我說剛才怎麼稀裡糊塗暈過去了。
敢情這王八犢子用了手段。
這家夥是修山字門的,有的是稀奇古怪的辦法。
如此看來,沈煥生也僅僅是一個不受完全信任的傀儡,而阿龍估計是齊道王的欽差大臣,專門安排在沈身邊進行牽製的。
這也就能解釋吃飯時出現了臨檢,沈煥生沒有衝阿龍發飆的原因了。
我回道:“你屬實有一些變態。”
齊道王聞言,也不惱,言簡意賅。
“我冒險來見你,有兩大目的。第一,老夫當年曾與令尊寧定山先生交手,五打一,堪堪微勝,深感令尊天下奇絕人才,震撼至今。如今寧館長又在傳武大會奪魁,名聲大震南粵,很想與你切磋一二,再次領略寧家人的風采。”
“了解。”
“第二,我因私事頗多,前段時間未前往佛山見幾位老朋友。聽聞塗超禎離世,手中的《入墟源》被火焚毀,倍覺痛心,想向寧館長確認一下此事的真實性。”
“這是寧家的東西,它確實被燒了。塗老鬼已死,其他三鬼龜縮不見,今天見到你,我很開心,等下比鬥,能不能彆像十年前一樣不講武德多打一?給我一個單挑的機會,我很想讓你與《入墟源》陪葬。”
“哈哈哈!”
齊道王仰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