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朝廷博弈,顧逍雖沒能揭露曹誌誠才是賦稅貪墨案的主謀,但罰沒二十萬兩剛好是餘知府貪墨的總數。
且拉下了吏部尚書,吏部尚書明著效忠皇帝,暗地裡早已投靠了曹誌誠,如今被罷免,等於瓦解了曹黨一部分勢力。
皇上會趁此機會讓自己的人坐上吏部尚書之位,顧逍也會設法讓蘇立再往上挪一挪,總的來說,今日這些口舌沒白費。
他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跟酒兒在一起時,有說不完的話,其餘時間大多是緘默的。
今日的表現不僅讓百官驚歎,也讓下朝後的皇帝一人在禦書房怔坐許久。
他想起顧逍小時候,像個小話癆,每日小嘴巴巴說個不停。
背了什麼書,吃了什麼東西,府裡下人做了什麼好玩的事,又從隔壁府邸聽來那些有趣的事,假山螞蟻窩裡的螞蟻今日搬了五粒米飯,小半塊糕點屑,池塘裡的黑魚和紅鯉魚打架誰打贏了之類的,每日都有同他們說不完的話。
末了,總不忘表白一句,我最歡喜娘親和爹爹。
愛撒嬌的像個閨女,開朗單純的不似皇家的孩子,那時,他一邊享受兒子帶來的歡樂,一邊又憂心,這樣沒有城府的孩子將來如何在皇家立足。
好在,他是個閒散王爺,府邸的日子雖比不得其他兄弟富足,倒是也能一家三口安樂過活。
打從那年之後,他一下沉默了,這些年與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以至於今日見他的能言善辯,讓他恍惚回到從前。
但做過的決定,他不後悔,哪怕兒子恨他。
他端起禦案上的一杯參茶,淺淺抿了一口,而後從成堆的奏章裡抽出一本,打開批閱。
他不後悔,亦沒有後悔的機會。
朝堂的事,傳到謝酒耳中時,她正在陪秋家幾人用早飯。
很快就能傳播開的事,謝酒也沒必要避開幾人,故而呂康說時,秋家幾人也是聽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