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書房裡,嚴少看著趙大夫鋪開宣紙,走過去幫他研磨,笑著說:“想不到老爺子不僅是國醫聖手,還琴棋書畫都精通。”
趙大夫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毛筆蘸了下墨汁,“你也不要太執著了,這樣活著會很累,其實清歡也是好意,你為什麼不試著跟羅小姐接觸一下呢?”
嚴少抿抿唇,“爺爺,我看您不像婆婆媽媽的人啊,怎麼也學起知心大姐姐那一套了?”
“放肆!”趙大夫抬頭,怒視嚴少,“你讓我一聲爺爺,我就有資格管你,你們這些孩子,仗著自己年輕在外麵胡天胡地的,知不知道人生的所有都是有配額的?你年輕時把你的情緣給用完了,會孤獨終老的。”
嚴少在夏城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這些年可沒有被人這樣嗬斥過,可是他不怒反笑,用耍賴的口氣說道:“爺爺,是誰告訴你我在外麵胡天胡地的?我可是個好男人。”
“好嗎?如果你是好男人,明知道清歡有家世,還纏在她身邊做什麼?”
嚴少愣了下,隨即咕噥道:“她那也叫有家世?明明就是一場婚姻的騙局,再說了,現在不是也已經解脫了嗎?”
“可是她不喜歡你,她對你的感情我們看得真真的,而你自己,你是還沒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呢!”
嚴少很不耐煩,“你們都說我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怎麼就不明白了?我想得很清楚,我想跟她共度一生,這有什麼不對嗎?”
“跟你共度一生的人,得是那個讓你牽腸掛肚難舍難離的人,她會讓你恨得牙根癢癢,可又舍不得埋怨;她會讓你半天不見就抓心撓肝上下求索,你見不著她的時候會想起她的一顰一笑嬉笑怒罵,你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好的那一個,就算她說要離開你,你也會含著淚祝福她目送她走向自認為的幸福。
小嚴,你仔細想想,你對清歡有這樣的感覺沒有?”
趙大夫的話震撼了嚴少的心,這些他從前也沒想過,他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所以他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愛情,他以為他遇到沈清歡,牽掛她惦記她,希望她好願意為她做任何事,這就叫做愛了。
他被趙大夫的話打動,可是麵子上卻又不願示弱,尬笑著說:“爺爺,想不到你還會做詩,你了解的這麼深刻,是不是曾經要死要活轟轟烈烈愛過誰?您老實交待,不是會趙明達的奶奶吧?趕緊講講唄,我想聽聽您的八卦。”
趙大夫氣得把筆一扔,“我的話說完了,你出去吧,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他推著嚴少的肩膀,竟把他推到門外,然後砰得關上了門。
嚴少麵對門站著好一會兒,轉過身來坐在台階上,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著半邊臉仰起頭來,看著天空。
已經快十點了,外麵挺冷的,黑藍色的天空如綢緞,上麵點綴著幾顆稀疏的星星。
看了一會兒,他長歎一聲,突然就想抽根煙,摸了摸外套的口袋,這才發現臨去機場前口袋裡的煙已經抽完了。
院門口傳來咯咯的笑聲,嚴少皺了皺眉,羅佳已經快步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盒煙來,打開來遞給嚴少。
嚴少一看,正是自己常抽的牌子,冷聲說了句“多謝”,然後抽出一根煙叨在嘴上,又想起因為要上飛機,所以打火機給扔了,不由的懊惱之極。
眼前湊出一團火苗,嚴少愣住,轉過頭看見火苗後羅佳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他心中低歎,點著了煙深深抽了一口,羅佳把打火機收起來,托著腮一臉花癡的看著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