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謝湘湘,笑意盈盈,非常客氣地給屠氏行禮,還說了一句:“春寒料峭,伯母當心身子。”
她的示好和低姿態,屠氏被謝昭昭壓製的皮毛,頓時舒展開來。
侯老夫人一雙精明的老眼打量了謝昭昭好幾次,很慈愛地說了一句:“好孩子,快坐下說話吧。”
謝昭昭和謝湘湘在梧桐苑端端地坐了一刻鐘,祖母便叫她們回去了。
出了梧桐苑,謝湘湘心情很好,陪著謝昭昭從抄手遊廊裡看院子裡開得繁盛的梨花。
“長姐,聽說今天活佛來府裡了?”
謝昭昭淺淺一笑,避而不談,隻問道:“母親給妹妹相看的靖親王嫡孫,什麼時候交換庚帖?”
謝湘湘臉上露出一些尷尬:“這,母親說還要再打聽打聽。”
“靖親王府富貴顯赫,榮寵不斷,定然極好。”
“好什麼好,外明不知裡暗罷了!狎妓,遛狗,整日裡不是在賭坊就是在花樓,這樣的人真嫁了,才是一輩子倒黴。”謝湘湘瞬間臉上帶了怒氣和嘲諷。
謝昭昭唇輕輕抿了抿,笑道:“謝家女嫁靖親王府,是高嫁。不管怎麼說,嫁過去,一生衣食無憂,身份尊貴,我以後見了你還要行禮呢!”
謝湘湘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下去,對謝昭昭說:“長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謝昭昭伸手接了一片雪白的梨花,眉眼輕柔,謝湘湘也想悔婚?
回了院子,她開始翻看鋪子的賬本。
這些鋪子都是母親的嫁妝,母親去世後,都交由外祖家陪嫁來的許嬤嬤代管。
謝昭昭八歲起,許嬤嬤便手把手地教她學著管家、打理鋪子。
陽光透過支摘窗照在她素白的手上,塵埃在陽光裡沉沉浮浮,一如陽光裡,謝昭昭始終端莊無比的臉,雍容且歲月靜好。
午時初刻,一直在梧桐苑轉悠著打探消息的圓圓,臉色怪異地回到院子。
“小姐,你說二小姐什麼意思?她竟然纏著夫人要嫁平陽侯世子!”
夫人院裡的丫鬟說,昨夜裡,謝湘湘忽然跑到母親的院子裡,死活要退靖親王府的親事,說靖親王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要許氏想辦法,她要和大小姐換嫁。
平陽侯府家底薄弱,若非平陽侯老侯爺對謝昭昭的祖父有救命之恩,謝府怎麼可能把嫡女下嫁侯府?
許氏想儘辦法才為親生女兒謝湘湘爭取高嫁到靖親王府,然而,要換庚帖的日子,謝湘湘死活不願意了。
許氏苦口婆心勸她千萬彆錯過靖親王府,但是謝湘湘死都不聽,許氏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母女倆大吵一通。
“二小姐以死相逼,說夫人要是阻攔她嫁入侯府,就是斷送了她一世的幸福。”
“還說平陽侯世子入了太子的眼,顧世子定然平步青雲,她若嫁過去,一定得封一品誥命,叫夫人擎等著做國公爺的嶽母。她是不是發癔症了?”
滿滿也詫異:“她不是一直嘲笑小姐低嫁嗎?怎麼又要搶?”
“隨她。”謝昭昭愣了一下,怎麼感覺謝湘湘說的,很熟悉?
午時,謝湘湘捧著一笸籮的杏子,給謝昭昭送來,那眉眼裡怎麼都掩飾不住得意和羞赧。
“長姐,親事定下來了。”